回到五幢樓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半了。
進了大院,兩個人就自動恢複默認安全社交距離——間隔一米。
到了樓門口,孟珍珍把手背在身後轉向陸雋川,
“等下我表姐她們會在我家吃飯,你要不跟我上去,等她們吃完了正好簽那個借條。”
陸雋川搖搖頭,“我在那邊林子裡等吧,你好了來叫我。”
孟珍珍抿著嬌潤微腫的紅唇,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把手從背後拿出來,掌心是那顆綠色的糖,
“那我先借這個給你看一看……等會我來回收?”
一隻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斜上方伸過來,在她掌心一掠而過拿走糖塊。
“等你!”那人折轉方向,邁開長腿就往小樹林去了。
他寬闊有型的背脊把那件風衣撐得很好看。從側麵看,他的耳珠紅得極豔,叫人難免遐思。
孟珍珍的眼神追逐著他,直到他孤桀高挺的背影沒入林間枝椏的掩映中。
回身上樓,正看見羅紅旗扶著身披軍大衣、臉色蒼白的方研從樓上下來。
孟珍珍還是先下樓讓行,讓她們母女先走。開啟八卦雷達隻能聽見豆腐臉不住叫痛,羅紅旗在一邊安慰她,馬上就去醫院了。
再次往樓上走,二樓樓梯口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孟珍珍比對了一下視頻裡麵的人臉,那好像是豆腐臉的弟弟,那個資料室工作的青工方磊。
猜想他也許是擔心姐姐吧,孟珍珍沒想太多繼續上樓回家。
打開門,就聽見家裡很熱鬨,何老太罵人的數來寶又上線了,這回罵得是三寸丁和他那個用太子換狸貓的媽。
看來萍姐已經把宋菊仙受騙的故事跟大家彙報過了,這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一見到孫女進屋,何老太的聲音就像沒電的收音機一樣,越來越輕,然後突然收線了。
晚飯擺上了桌,果然如她所料一個葷菜也沒有,沒帶小哥哥上來吃飯,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飯菜擺好,都是一家人,擠一擠就在原來的方桌上吃飯。
於萍很是照顧宋菊仙,夾菜盛湯添飯一條龍,服務貼心又周到,不知道還以為她倆才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呢。
夢之夫婦專心吃飯,沒有對騙婚的事件發表任何評論,估計是因為有心理陰影。
宋菊仙二姐叫宋梅杏,她嫁了一個結巴丈夫,特彆喜歡喝酒打人。
有一次喝醉了,把宋梅杏打得遍體鱗傷,鎖在後罩房裡,然後又出去喝酒了。喝高了就不知道倒在哪個旮旯,一直都沒有回家。
左手骨折的宋梅英,足足斷水斷食了一天一夜,沒有人管她,就發起了燒。
迷迷糊糊之間覺得自己就要死了,不知從何處生出了勇氣和蠻力,靠腿踢手掰終於弄斷了鎖頭,連夜找到葉建芝這兒來。
葉建芝這個當大姨的自然心疼得要命,忙前忙後把外甥女送去醫院,檢查包紮。
因為骨折軟組織損傷嚴重,還拖延了一天多才送醫,甚至出現了肌肉壞死的症狀。
好容易把人醫治好了,送她回娘家去。葉建芝勸妹妹:兩口子過不到一塊兒去,又沒孩子,天天打架不如離婚算了。
葉建蓮當著她的麵是答應的好好的,但是姐姐一走,被丈夫宋斌和婆婆宋老娘一頓排揎,她不得不忍著眼淚讓人回夫家去。
然後沒兩個月,葉建芝在彆人嘴裡聽說宋梅杏自殺了,沒死成但是不會說話了。風風火火就帶著孟光南一起去宋梅杏家看看,不看不知道,孩子過的那叫一個慘。
鄰居都說這媳婦的娘家怕是已經得了賣命的錢,打成這樣都沒有人上門管管。
葉建芝很生氣,懟了結巴一頓。結巴說不過她,也不管對方是女方長輩的身份,捋起袖子就要動手打人。
眼看著老婆要被人打,孟光南當然義不容辭、挺身而出……然後他就被外甥女婿痛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