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直保持了一路,陸景淮將她安全的送達了家門口。
梁初楹跟他說了聲謝謝,正要鬆開安全帶時,那人又忽地懶洋洋出聲。
就一個字的短音字節,也還是那麼沒正行。
“誒。”
梁初楹扭頭看去。
陸景淮整個人靠在車座上,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漫不經心的點著。車內暈黃的燈朦朦朧朧,落在他身上,一身疲憊的拽痞硬是多了層雅質。
他微側過頭來與她對上視線,嘴角輕佻的向上勾了勾,卻沒有笑意。
“你男朋友不行啊。”
很直接的一個評價,他剛剛被她打斷後想了一路,最後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這是梁初楹第一次麵對一個人對周亦揚的負麵評價,以前無論走到哪兒,無論是遇見的誰,大家都會真心實意的誇讚周亦揚。帥氣,溫柔,朝氣蓬勃,對她很好,這些溢美之詞太多,也就讓她理所應當的認為周亦揚是真的很好很優秀,而且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跟他在一起的這些年,周亦揚是真的對她很好。
所以聽見陸景淮直言不諱的差評時,梁初楹當即就皺了眉頭。
她有諸多的不理解,這人壓根都沒怎麼跟周亦揚接觸,怎麼就斷定他不行,而且不行是什麼意思,這種空穴來風的斷定隻會讓梁初楹都覺得冤枉。
於是忍不住反駁:“你怎麼知道他不行?”
瞧她一臉母雞護崽的樣子,陸景淮這次直接輕笑出聲,嘴角是往上翹著的,不過這次帶了些諷刺。
他給了她無法用證據來佐證的答案。
“男人的直覺。”
“……”
這簡直就是胡扯。
彆人當自己麵說男朋友的壞話,梁初楹覺得挺不好受的。對他剛生氣的僅有的一點好感被徹底敗光,梁初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大火氣。
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拉開小挎包的拉鏈,語氣硬邦邦的,“那我還真謝謝您了,我也用我的直覺告訴你,這些不勞您費心,我男朋友好得很。”
纖細的手指從包裡摸出了兩張紅鈔票,“啪”的一下放進了身旁的置物盒裡。
她聲音很冷漠,“這是車費,不用找了。”
說完沒分給陸景淮一個眼神,打開車門下車,離開得乾脆利落。
深夜裡的路燈要明亮許多,照著她頭也不回的身影。
陸景淮看著她進了樓,這才眉梢輕動,唇角的弧度裡淡隱著一點笑,是在笑她這麼多年過去,還是那個老樣子。
視線收回,落在那兩張顏色鮮紅的鈔票上,沒多停留,陸景淮搖上了車窗,驅車離開。
那點鬱悶的氣在她洗完澡舒服的從衛生間裡出來後才消散,找了吹風機吹頭發,剛插上電源還沒開始,周亦揚的視頻打了過來。
她點了接通,放下吹風機。
對麵信號有點不太好,畫麵總是一卡一卡的,一直過了好久,信號才流暢許多。梁初楹看到了手機畫麵上和她揮手的周亦揚。
他應該是剛結束活動,在某個亮堂的大廳裡,燈光明亮的照著他整個人,笑容燦爛。
梁初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也拿起手機笑著跟他揮了揮手。
手機裡傳來他關切的聲音,“你到家了嗎?”
梁初楹把手機拿遠了點,披在肩膀上濕漉漉的頭發一起入了鏡,語氣輕快的說:“我都回家洗漱完了。”
他在電話那頭笑,“我才剛結束呢,正準備回家。”
那頭應該是有人在叫他,他扭頭跟他說笑著,那些話被收進手機裡,順著電流傳進梁初楹的耳朵,讓她臉頰靦腆的一紅。
是有人在問他跟誰打電話,他大大方方的承認,“我女朋友。”
那人就順著開啟了玩笑,“沒看出來啊周亦揚,出來玩還跟家屬報備,看來以後你結婚了半夜三更還喊不動你了。”
“那當然,結婚了就得在家跟老婆睡覺,三更半夜出來鬼混多沒勁。”
電話裡“喲喲喲”的聲音在起哄。
他回答完他們的話就轉過頭來看向視頻裡,對著她笑,眼裡綴著一絲光,明亮又開朗。
梁初楹也笑。
她有點害羞,不可自抑的,她出聲打斷,聲音裡也有小小的開心,“你乾嘛——”
周亦揚很自然的回答,“看你呀。”
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呢。
梁初楹耳根子紅得發軟,嬌俏的聲音裡有幾分嗔怪,“你正經點兒!”
而他卻歪著腦袋天真的問:“哪裡不正經了?”
儘管也已經是二十五歲的大人,但他的眉眼裡卻還是少年的那般清澈。那歪頭的動作,直接讓她回憶起青春歲月裡的周亦揚。
夏天的蟬鳴聲盛大響亮,燥熱的風吹起少年的衣角,他騎著山地自行車停在她家門口,仰頭往她臥室的窗口望。
風一吹,那清澈的眉眼展露少年氣的笑顏,停在她心口間,怦然聲久久回蕩。
這樣的人,哪能不讓她情根深種的喜歡。
梁初楹笑起來,沒再跟他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