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偷偷喜歡了十八年的男孩兒。
整整十八年。
她把她所有的青春時光全都搭在了他的身上。
全都搭在了他周亦揚的身上。
梁初楹並沒有告訴陸景淮她到底在哪家酒吧,所以陸景淮一家酒吧一家酒吧的挨個找,他跑滿了整條街,油門踩到了底。
等他找到她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他氣喘籲籲的推開包廂門站在門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液。
當那個狼狽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他一整顆提著的心臟才緩緩的落了地。
包廂門敞開著,外麵震耳欲聾的聲音傳進來。
梁初楹哭累了,就靠著桌角閉著眼休息,這些聲音讓她濕潤的眼睫顫了兩下,她緩慢的睜開眼朝門口看去,一雙眼睛又澀又乾。
她皺著眉,依稀看見了包廂門口的那個高大身影。
意識不清的嘴裡喃喃:“周亦揚……”
陸景淮繞過地上的瓶瓶罐罐走過去,到她很近的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麵上狼狽的她。
發絲淩亂的蓋在臉上,一雙眼睛通紅,眼皮微腫。
目光很淡,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十分平靜。
除了那張被淚痕劃過無數次的臉。
明明看起來該心疼的,可那些話一到嘴邊就變了味道。他唇角溢出嗤笑,語氣嫌棄到不行,聲音也冷冰冰的,“梁初楹,為了一個男人,你就這副德行?”
她還是挺難受的,被陸景淮又這麼一說,難過的又掉下眼淚。
聲音發抖,她醉醺醺的噎他,“你懂什麼,你又沒有像我這樣喜歡你,我那麼喜歡你,那麼那麼喜歡你……”
他心裡的某塊兒地方跟著塌陷,陸景淮蹲下身認真的看著她。
一張臉皺巴巴紅通通的,被淩亂的發絲遮擋著。纖瘦的肩膀輕顫著,她喝了好多酒,身上的酒水味道很濃。
他伸過手去,幫她把黏在臉上的那些淩亂發絲整理乾淨,手指擦乾她眼角的淚水。
溫熱的眼淚浸染,讓那雙原本就明媚的狐狸眼多了幾分破碎。
好讓人心疼。
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景淮雙手捧著她的臉,一雙溢滿情緒的眼睛隱匿在暗處,他聲音很沉的安慰:“梁初楹,你彆哭了。”
麵前的女孩兒顫著眼睫看他,稍不注意,眼淚又滾落,這次滴到了他的手心裡。
她好認真的跟他說:“可是我好痛。”
“心臟好痛。”
給她披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陸景淮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出了漫酌。
夜晚的晚風溫柔又惹人旖旎。
陸景淮抱著梁初楹,正要將人往車上放時,懷裡的人難受的動了動,她掙紮著從陸景淮的懷裡出來,一雙秀眉緊皺著舒展不開,嘴唇動了動,她嘟嘟囔囔的說著:“難受好想吐……”
陸景淮將她快速放下,下一秒,梁初楹就跌跌撞撞的往旁邊的路燈柱子走去,手扶著,她彎著腰,難受的嘔著穢物。
酒氣熏天,陸景淮是真受不了這個味道。
但看見梁初楹這完全不能自理的模樣,又不能撒手不管,他輕“嘖”一聲,忍著難以麵對的不適,還是走過去扶著她的肩膀。
“梁初楹,你真是我祖宗啊,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他將她的頭發全都撩到後麵來,用手輕拍著她的後背,問她:“還吐嗎?”
話才剛落,梁初楹又“嘔~”的一聲,一灘肮臟穢物落到地上,一些還蹭到陸景淮的褲腳和皮鞋上。
“……”
他嫌棄死了,看著自己的皮鞋和褲腳,又看著難受嘔吐的梁初楹,一肚子的火真沒地兒發。
隻能憋著。
他給她順著氣,一邊順還一邊咬牙切齒的說:“等明天你醒了,我要你給我洗乾淨!”
等她都吐得差不多了,陸景淮又從車裡拿了瓶礦泉水給她漱口,街邊的路燈不算太明亮,照著梁初楹纖瘦的身影,她身上披著他的西裝外套,整個人看起來更小了一圈。
夜風溫柔的吹拂著她的臉龐,發絲輕盈的微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