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淡心冷情之人定是不懂相悅之喜,她張望著庭院四周,正聲問道:“午膳備好了嗎?本宮要用膳。”
顧沄止從容起身,淺然一理皓白雲袖,恭敬地走下亭台。
“早已備妥當,在下還做了公主喜愛的荷花酥。”
“這世上還是沄止最懂本宮。”今日了卻婚旨一事,食膳還能嘗到荷花酥,她心緒大好,欲立馬趕往膳堂去。
正悠步走了一二,容淺奚忽而一頓,再望向亭中那盞玉壺,順勢地問上一語。
“這酒味有些奇特,本宮從未飲嘗過,可是府中之物?”
聞言步調稍緩,他容色平靜而回:“是在下自釀,公主不宜飲。”
這話她便實在不解,微側過頭來,她似有不服般朝其再問:“為何你可以,本宮便不可?”
此人閒庭信步般行於花團錦簇間,嗓音清越飄蕩在花叢上:“女子飲了,易生欲念,易失儀態。”
“世上還有這等奇酒……”
一聽就明了了他的話外之意,這分明說的便是媚藥……
她麵色微紅,小聲嘀咕著,慶幸方才未有多飲:“本宮謹記,不碰便是了。”
撤除婚旨的消息還未被傳出,她已然按捺不住雀躍之心,午膳過後,才小憩了一小會兒,便想著將映秋喚來,去打聽宮裡頭的小道之言。
可映秋不曾到來,等來的是滿麵春光的芸香。
學著映秋尋常時安靜婉順的模樣,芸香莊重地行著禮,恭肅般道著:“公主,映秋今日摔傷了腿,無法服侍公主,一切由我來。”
容淺奚不由地一蹙眉,想起每日午後服侍在側的身影,不禁擔心道:“好端端的,怎會摔了?傷得重嗎?”
似也不明般晃著腦袋,芸香展顏而笑,肅穆的神色瞬間消散,再是佯裝不下去。
“映秋說她休息上兩日便好,公主無需擔憂。”
午後閱書一貫是映秋伺候,隻因映秋比芸香更有墨香之氣,所念的書卷也多上許多。
她於書案前順手翻了幾冊,本就不喜念書的心更是鬨騰了起。
映秋是母妃所贈的婢女,兒時與之玩得親近,她便從母妃那兒要了來。可母妃卻對其有令,讓映秋督促著她多念些書,多學些琴棋書畫之藝。
這幾日沒了映秋的敦促,顧沄止又忙於打點府邸的其餘事務,她可偷上一些懶,愜心靜氣地再度翻閱起招取駙馬的書冊來。
嘗了幾許糕點,容淺奚趴於案台埋頭淺睡,本是執在手中的書卷蓋於頭頂,像極了不聽夫子授課的頑劣學生。
芸香一時手足無措,平時她僅是端茶送甜點,不知映秋在殿內是如何陪伴公主,又怕將公主惹惱,隻得乾站著,等候公主醒時發話。
可公主一睡就睡到了月色橫空,花陰滿庭之時,芸香欲喚公主起身用晚膳,公主卻自行醒了來。
透過軒窗惺忪地瞧向寂靜閒庭,容淺奚輕揉睡眼,迷糊般問著:“此刻是什麼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