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李懷熙雖行事不羈,卻也懶得同這種小人計較,隻是在得知此人往日欺男霸女的行徑後動了怒,派人連夜將他擄到宮裡。
她當初行事不管不顧,使喚手下將陳銳打得皮開肉綻仍不解氣,又讓人對他掌嘴數十下,打得滿嘴血淋淋的,陳銳險些丟了半條命。
也正是因為此舉,卻讓她有理也變得無理,長公主濫用私刑,惹得滿朝大臣心寒,接連數日都跪於殿外彈劾,她本就狼藉的聲名愈發不堪入耳,而經此一事後,身為兵部尚書的陳銳之父更是對她心懷記恨,在日後皇叔意圖謀反之時,也出了不少的力。
皇叔說得果然沒錯,她行事跋扈不得民心,幼弟年紀尚小難掌大權,而她那位仁愛厚德的皇叔,才是百官想要的帝王。
難怪朝中多數大臣投靠於他的麾下,少數中立之流,卻也不肯與她為伍。
自始至終,她都輸在了“名聲”二字上。
李懷熙念及此處,笑盈盈道:“堂堂尚書之子怎麼成了這副模樣,倘若讓旁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本宮慢待了。”
秋白大步上前,動作粗魯的扯出陳銳口中白布。
陳銳乾嘔幾聲,顧不得大口喘息,便頻頻以頭愴地,扯著嗓子哀嚎道:
“公主殿下贖罪啊!是小的酒後失了分寸,這才出言無狀冒犯了公主,還請殿下饒了我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懷熙盯著自己染著丹蔻的赤紅指甲,慢聲細語道:“小陳大人說得這是哪裡話,本宮又豈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
陳銳叩頭的動作一頓,狐疑的看向她。
自己莫非是聽錯了?整個慶朝誰人不知,禎平公主最是跋扈囂張,眼裡向來容不得沙子。
傳聞她六歲時摔了安寧郡主心愛的銅錢編獅子,七歲時因不服帝師管教,偷偷剪了他的白胡子,九歲時瞧見一位新入宮的小太監模樣清秀,看得入迷時失足跌了湖裡,第二日便吵著讓先帝給她把湖填了。
諸如此類的傳聞數不勝數,而他昨日酒後大放厥詞,對她出言不遜,長公主殿下又豈能輕易放過他?
他揣摩著公主方才話中的意思,緊張地咽下唾沫,諂媚笑道:“殿下寬宏大量,自然不會和我們這種鼠雀之輩計較……”
“你倒是會討人喜歡。”李懷熙望著他笑得格外開懷,“還不快給小陳大人鬆綁,先將他送去偏殿好好招待著,待會兒用本宮的車轎親自送他回府。”
美人一笑如春花爛漫,陳銳不由得飄飄然起來,他自以為得了長公主的青眼,在幾位美婢的簇擁下,一時忘了向公主告退,暈乎乎的踏出了殿門。
秋白嫌惡地皺起眉頭,“殿下,您當真要放過此人?”
李懷熙盯著陳銳的背影,笑得意味不明:“本宮自然不會輕易放了他,隻是在宮中動用私刑,於本宮的名聲不妥。”
秋白沉默一瞬,猶豫後輕聲開口:“往日殿下行事,隻求問心無愧,絕不會在乎這些身外之名……”
“本宮雖不在乎,但多的是人在乎。”懷熙懶洋洋地倚靠在圈椅上,手指有規律的一下接著一下敲擊桌麵。
她忽的停下動作,含著盈盈淺笑看向前方,意有所指的道:“你瞧,這不就有人來了嗎?”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同時伴著幾聲焦急的高喊:“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秋白蹙眉上前,開門瞬間險些和急匆匆的人影撞了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