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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熙守在李懷邶的床榻前,等了片刻,見跪在一旁診治的太醫抬起頭,她才問道:“陛下的狀況如何?”
太醫用袖子擦了一把額間的冷汗,顫巍巍地應道:“回,回殿下,陛下今日應當是過於貪食了,這若想身子康健,需得食飲有節,五味過度便容易消耗元氣……”
李懷熙頷首,又道:“這本也不算什麼大事,但陛下現在怕是難受得緊,你先下去備些調理的方子吧。”
太醫應下,飛快的退出了殿門,李懷熙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懷邶,又有些頭疼地看向麵前烏泱泱跪了一片的宮人。
她抬手指向最前方的一個太監,”你說,今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殿下。”小太監猝不及防被點到,一時間神情惶惶,“今日小的們本已按照規矩備好了膳食,誰知道並不合陛下的心意,嚷著讓小的們繼續上菜……”
話未說完,便一頭重重磕在地上,“是奴婢們該死,沒能勸誡陛下,這才鬨出今日這場禍事。”
其餘的宮人見狀,紛紛跟著磕頭求饒,畢竟宮裡多有人言,天子之怒尚有回旋之地,長公主之怒卻是斬草除根,不留退路。
李懷熙顯然沒有意識到眾人對自己的恐懼,她思索片刻,隻當是李懷邶不久前杖斃張有德一事惹得人心惶惶。
“本宮曉得了,都退下吧。”李懷熙淡聲道。
待到人都走光了,她伸手給懷邶掖了下被角,一個人守在他的床邊,不多時,傳來了李懷邶虛弱的聲音:“皇姐……”
見她醒來,李懷熙伸手捏了下他的臉頰,又氣又笑的道:“今兒個是怎麼了,這宮裡何曾少過什麼珍饈美饌,你怎的就像個餓死鬼似的?”
李懷邶麵色一僵,微微向一側偏過頭,“皇姐,我沒事兒,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夢到有人不給我東西吃……”
“噩夢?”李懷熙見他麵色慘白一片,雙唇發顫,總有些古怪,又問道:“懷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在瞞著我?”
李懷邶連連搖頭,朝她咧嘴一笑,“皇姐,我真的隻是做了一個噩夢,休息幾日便好了,你快回去歇著吧……”
他另一側的手在李懷熙看不到的錦被之下,死死地攥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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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熙守了李懷邶整整一夜,第二日睡眼惺忪地趕去了尚書房。
房內已經有兩個人早早到了,其中一個便是坐在她左側的柳靈譽,她簡單朝李懷熙行了個禮,又一門心思地撲進麵前的書卷中,看得無比入神。
另一位則是坐在她斜後方的楚知柏,少年原本正吊兒郎當的翹著腿,見她進來,連忙站起身,朝她拘謹的行禮。
李懷熙朝他隨意擺手,入座之後,仍是能感到身後的楚知柏一直在注視著她。
她乏得厲害,無暇搭理此人,趁著授課還未開始,便伏在桌上闔眼小憩,半夢半醒間,忽然聽見麵前傳來一陣嘈亂的聲響。
“殿下,沒事吧?”秋白伸手護住她的頭,忙不迭俯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