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把消息如實轉述給晏吟秋時,她正翻看著最近新出的話本,哪怕是聽見了係統說的話,她的神色中也完全沒有半分憂慮和意外。
係統頓了頓,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兩個二傻子湊一起,車到山前必撞樹,船到橋頭自然沉,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晏吟秋對此見怪不怪,淡淡道∶【而且他們是你負責的任務者,再怎麼選都隻有三條路,第一條,當牛,第二條,做馬,第三條,既當牛又做馬,現在他們上趕著當苦力,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係統聞言陷入了一瞬間的沉默,竟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才好,本來它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管晏吟秋防止發生變動,順便幫助任務者完成修仙任務。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個世界的事情走向已經完全不受它控製了。
本來應該是嬌妻反派的晏吟秋武力值奇高,看著柔柔弱弱歲月靜好,實際是個一拳能錘爆整個世界的小龍人,而本來應該專注於修煉的任務者開始內鬥,主打一個既然拿不到第一,那就乾脆搞死同期,大不了大家一起去死。
係統有心想要乾預,但偏偏總部對完成任務的方式和手段沒有任何限製,換而言之,這一切都是可行的。
害的它現在身心俱疲,也難怪晏吟秋不擔心,反正任務者給係統當牛,係統就得給晏吟秋做馬,大家一起快快樂樂開啟牛馬人生,隻有晏吟秋是高高興興的奴隸主
晏吟秋還不知道自己在係統心裡的形象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她隨手翻了一頁書頁,奇怪問道∶【林家不是有三個人嗎,那個林墨去哪了?】
【林逸朗和林微微並不打算和林墨結盟,而且……】
係統猶豫了一下,【他們還想要對林墨下手。】
晏吟秋聞言卻並不意外,她勾唇一笑,追問道∶【這是林微微的主意?他們想怎麼做,是把林墨廢儘修為百般折磨還是乾脆利落取他性命,還是說她有什麼新手段?】
【林微微沒說,隻是說要讓林墨跪在她麵前求饒。】
係統有些困惑,小聲道∶【他們明明是親兄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晏吟秋輕嘖了一聲,有些失望,【那她還真是寬容,在林墨身邊做小伏低這麼多年,到頭來竟然隻是想和他互換一下處境。】
係統聞言卻更加困惑,問道∶【難道這還不夠嗎?在人類世界裡下跪求饒可是很屈辱的事情。】
【夠不夠你應該去問問林墨,如果換成他被林微微吸了這麼多年的血,如今一朝得勢,他會不會報複回來,又會用什麼辦法報複。】
【彆太心疼男人,心疼男人可是會倒黴一輩子的。】
係統明顯陷入了沉默,它理解不了人類各種千奇百怪的想法,但卻可以用數據分析人的行為模式和性格差異。
結果便是如果換成林墨,不僅會報複林微微,並且做的更加過分,手段更加殘忍的概率高達98%。
它
看著麵色依舊坦然的晏吟秋,覺得自己的數據庫都轉不過來了,不由得追問道∶【那你呢,如果換成你,你也會這麼做嗎?】
【這個答案我以為我之前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晏吟秋輕歎了一口氣,冷聲道∶【我平生最恨受製於人,若換成我——下克上,卑弑尊,子屠父,妻殺夫。】
【不管哪一種,我都能做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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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和任務者的那些破事她沒空去管,晏吟秋如今每天在奎峰上悠閒擺爛,害的太虛宗幾大長老膽戰心驚,內部都在議論什麼“晏吟秋靜悄悄,必定在作妖。”之類的話。
然而實際上晏吟秋隻不過是懶得動彈而已,她尤其喜歡白公主生的一窩小靈兔,隔三差五就要帶回來親親抱抱,摟著香香軟軟的小白兔睡覺,怎麼看都比見那些滿嘴正道的老頭子強多了。
江景鶴兢兢業業養了這麼長時間的兔子總算派上了用場,雖然他沒資格和晏吟秋午睡,但好歹現在有了充足的理由可以在她麵前出現。
彆的暫且不說,光是這一條已經遙遙領先隻會傳訊過來罵人的姬隱許多。
江景鶴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宗中事務,一如往常來到奎黎峰擦拭乾淨玄微仙尊的牌位,又端端正正上了柱香,確保沒有出現半點差錯,這才放輕腳步走出大殿,垂手立於廊下看著正和小兔玩耍的晏吟秋。
晏吟秋笑的很開心,是和他在一起從未有過的開心,平常她也會笑,可眼睛卻始終冷的像冰,無聲無息把所有人隔離在外,讓人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江景鶴一直覺得她像一捧潔白的細雪,被仲長蕪從高山之巔帶了下來,她睥睨著凡塵的一切,從不沾染半分塵埃,但卻也從未有所消融。
隻有在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晏吟秋是鮮活靈動的,江景鶴遠遠望著,唇畔也不由自主帶上了笑意。
“小鶴。”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江景鶴神色微斂,轉頭便見到弑雲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剛剛在看晏吟秋。”
弑雲根本容不得江景鶴辯解,篤定道∶“我剛剛看見了,你一直在看她。”
江景鶴臉色一僵,他被弑雲過分直白的話語打了個猝不及防,隻能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解釋道∶“弑雲前輩,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鶴,你應該還記得主人的教導吧?”
弑雲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他的麵容還有些稚氣,偏偏還喜歡故作老成,沉聲道∶“主人雖然已經隕落,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是主人唯一的弟子,自然也該為主人的身後事考慮,我說的對嗎?”
“這是自然。”
江景鶴垂下了眸子,對弑雲話中的意思故作無知,平靜道∶“師尊的牌位我每日按時擦拭,供奉上香從無間歇。”
“我現在不是在和你說牌位的事情。”
弑雲聞言不滿地皺了皺眉,他抬頭看著正和兔子玩的樂不思蜀的晏吟秋,不由得冷哼
了一聲。
一說起牌位他就生氣,晏吟秋回來這麼長時間了⒍_[]⒍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彆說祭拜仲長蕪了,連上柱香都不願意,還說什麼自己睹物思人,容易哭到昏厥。
要不是看見她天天抱著個兔子笑的比花還燦爛,他差點就信了她的邪!
弑雲上下打量了江景鶴一眼,意味不明道∶“主人之前不允許你出現在晏吟秋的麵前,更不許你擅自和她說話,這些你都沒有忘吧?”
江景鶴聞言身形一僵,衣袖下的手指下意識握緊成拳,眸中神色越發冰冷晦暗。
這種事情他當然沒有忘,也不可能忘。
當初晏吟秋逃離太虛宗被仲長蕪帶了回來,江景鶴躲過了殿中重重陣法過去看她,見到的卻是晏吟秋蒼白虛弱地蜷縮在榻上,氣息輕到幾乎微不可聞。
他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心隻想趁機帶她偷偷離開,卻忽略仲長蕪手眼通天,即使不在太虛宗內,但奎黎峰上下依舊無一不在他的監視之下,更何況還是他最在乎重視的晏吟秋。
江景鶴因此遭到重罰,他被仲長蕪封住了修為,硬生生在懲戒閣受了一百零八鞭,打斷了三根肋骨,到最後直接陷入了昏迷。
幸好太虛宗靈丹妙藥不少,他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小命,蘇醒之時卻聽彆人議論,晏吟秋性格大變,與仲長蕪重歸於好。
所有人都說兩人每日片刻不離,情比金堅,可當中的真實緣由卻基本無人可知。
如今師尊隕落,可他的劍靈卻還在執著守著他定下來的規矩。
但那又能有什麼用,死人不作數,哪怕沒有他江景鶴,往後保不準也會有什麼王景鶴,張景鶴往晏吟秋麵前湊,弑雲當真能擋的一絲不漏嗎?
江景鶴有些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他抬眼去看弑雲,平靜問道∶“如今師尊已經隕落,修真界人人都將秋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若是與她形同陌路,那就是給那些人下手的機會。”
然而弑雲卻並未聽出江景鶴話中之意,他義憤填膺道∶“這不是你們兩個見不見麵的問題,晏吟秋又不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廢物,還怕彆人找上門嗎?”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晏吟秋是主人的未亡人,她必須要為主人守寡,這輩子都不能忘了主人!”
江景鶴聞言臉色越來越冷,他冷聲問道∶“那前輩想要如何?”
“經過我這幾天的考慮……”
弑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凝重宣布∶“我決定讓你去給她當主人的替身。”
“……啊?”
江景鶴覺得自己的大腦宕機了一瞬,他的表情瞬間凝滯,眉心忍不住跳了跳,難以置信道∶“弑雲前輩,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去給晏吟秋當主人的替身,讓她看著你就想起主人,這輩子都不能忘了主人!”
弑雲一臉的理所應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震撼,甚至言之鑿鑿道∶“你是主人唯一的弟子,那就該幫主人承擔起這份責任啊!”
江景鶴覺得自
己的三觀都要被震碎了,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數次,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這有點不太合適吧。”
之前隻是覺得弑雲不善處理世事,隻知道一昧護主,現在他都開始懷疑弑雲腦子到底正不正常了,總不會是這一覺睡的能把劍靈的腦子都給睡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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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合適的,我看你明明很樂在其中啊。”
弑雲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掰著手指道∶“不過我有幾個要求你得記住,你不能對晏吟秋太過殷勤,不能妄圖取代主人的位置,你要催她每天去祭拜主人……”
“對了,你乾淨吧?”
弑雲皺了皺眉,警惕道∶“你應該不會在外麵拈花惹草吧,主人可是非常潔身自好的,貞潔才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嫁妝!”
“……乾淨,我乾淨的不能再乾淨了。”
江景鶴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強行壓住自己現在就想把弑雲弄回劍裡的想法,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解釋道∶“但是弑雲前輩,這件事情它真的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不能?你不就是靠著當替身才和晏吟秋關係親近的嗎。”
弑雲歪頭看他,反問道∶“反正都是當替身,臉紅心跳當替身和冷漠無情當替身有什麼區彆?”
江景鶴∶“……”
明明區彆就是很大!!!
弑雲看著遠處正給兔子喂嫩草葉的晏吟秋,眉頭卻越皺越緊,凝重道∶“不過,說起來……我最近聽說九重樓少主姬隱和主人長得一模一樣,這事是真的嗎?”
江景鶴愣了一下,頓時心生警惕,生怕弑雲這個木頭腦袋一抽,立馬準備下山去找姬隱過來當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