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吟秋的話像是一道驚雷,重重砸在師月素的心頭,今天的隻言片語在她的腦中不停打轉,讓她難以再辨清是非真假,甚至不受控製地升起了各種猜測。
正在外麵照顧一眾小動物的弑雲見她出來主動和她打了聲招呼,可師月素依舊沒理,反倒是丟了魂一樣快步離開,活像是後麵有什麼東西在追著她。
弑雲見狀皺了皺眉,他一把扔下了手裡的嫩草葉,怒氣衝衝推開大殿的門快步走了進去。
晏吟秋正在那裡悠閒自在地品著早就已經涼掉的茶,聽著外麵風吹落葉的聲音,神色格外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晏吟秋,你是不是欺負小師妹了?”
弑雲義憤填膺地站在她的麵前,指責道∶“主人的牌位可還在這裡看著呢,你欺負我和小鶴也就算了,現在連小師妹你也欺負,你到底把主人放在哪裡?”
“放地上了。”
弑雲聞言一愣,他默默把視線移到旁邊的桌子上,原本擺放著仲長蕪牌位的地方空蕩蕩的,他登時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
“晏吟秋!你到底都乾了什麼?!”
晏吟秋淡淡道∶“不好意思,剛剛不小心碰倒了。”
弑雲手忙腳亂撿起摔落在地上的牌位,除了名字上的金漆有些掉落外,最上方還被磕掉了一塊小角,看著不像是碰倒的,反倒是被人用力摔擊過一樣。
他心疼地抱起牌位擦拭著上麵的灰塵,轉頭看向晏吟秋的時候滿心怨忿,眼眶通紅道∶“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主人的!我要殺了你這個壞女人!”
他就知道晏吟秋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虧他之前還為同心咒未解之事愧疚了這麼久,任勞任怨地供晏吟秋像驢一樣差使,結果她從頭到尾都是裝的!
弑雲越想越氣,口不擇言道∶“你們龍族就是這樣!都是不知感恩的壞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主人,你現在憑什麼這麼囂張……”
“弑雲。”
晏吟秋輕嘖了一聲,忽而打斷了他的話,她的伸手在弑雲的麵前晃了晃,問道∶“先彆忙著對我喊打喊殺,先回答我,這是什麼?”
弑雲愣了一下,他對上晏吟秋平靜的眼神,不太確定道∶“這是……你的手?”
“答對了,你也可以稱呼它為一個巴掌。”
晏吟秋笑眼盈盈地望著他,裡麵卻沒有半分溫度,冷聲道∶“你再敢亂說話,這個巴掌馬上就會出現在你的臉上,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好,希望我們以後要多用嘴來溝通,而不是靠拳頭。”
晏吟秋老神在在地又坐了回去,見弑雲忍辱負重地擺好仲長蕪的牌位,依舊是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還有,剛才你說的話我有必要再和你解釋一下。”
晏吟秋神色毫無波瀾,平靜道∶“在沒有成為‘晏夫人’之前,我是龍族千百年來難遇的第一天才,剛剛破殼便
是金丹期的實力,在幽冥海五大秘境來去自如,從未有過敗手。”
“然而在和仲長蕪結為道侶之後,修真界眾人卻說我是一介不知名的散修,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除了美貌之外一無是處,隻有依附仲長蕪才能活得下去。?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你說我靠著仲長蕪才能這麼囂張,那就說明你眼瞎還嘴賤,沒有仲長蕪之前我逍遙自在樂得清閒,有了他我卻隻會被旁人輕視,畢竟之前可從來沒有人敢像你這樣跟我說話,因為他們知道我有把他們通通挫骨揚灰的能力。”
“當然,你要是不信,我也不介意再給你證明一下。”
晏吟秋掀了掀眼皮,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弑雲聞言立馬慫了,他默默退後一步搖了搖頭,看起來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畢竟弑雲知道晏吟秋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目前還暫時沒有想要去死的意向,所以還是能苟就苟吧。
可他低頭看著仲長蕪的牌位,還是有些委屈,小聲道∶“那你也不能這樣對待主人的牌位,主人在天之靈會怎麼想……”
晏吟秋閉了閉眼,不耐煩道∶“那我也把你送上天,你過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弑雲頓時啞了聲音,自己可憐巴巴地抱著牌位站在旁邊,活像是條被欺負的小狗。
係統見狀卻有些驚奇,【你竟然隻罵了他兩句,我還以為你真的會送他去見你夫君呢。】
【弑雲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怎麼去金龍秘境?】
晏吟秋對此也有些無奈,仲長蕪和弑雲加起來八百個心眼子,仲長蕪占一千個,弑雲缺兩百個,她總不能要求一個缺心眼的一傻子劍靈腦子突然開竅吧。
不過幸好這一傻子還算有用,至少在江景鶴不在的時候還能頂上他的位置,也算是唯一的欣慰之處了。
晏吟秋伸手點了點茶盞,旁邊弑雲立馬非常有眼色的給她換了一壺新茶,而後接著站回去抱著牌位黯然神傷,熟練的模樣連係統看了都咂舌。
它斟酌了一下,疑惑道∶【這劍靈……該不會是個M吧?】
每天孜孜不倦地過來找罵,又百折不撓地被實力給壓服,最後忍辱負重接著當牛做馬,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什麼意思?】
晏吟秋對係統嘴裡偶爾冒出來的新奇詞彙很感興趣,她追問道∶【什麼是M?】
【就是受虐狂,有的人比較喜歡這一種,被罵和被打會讓他們更高興。】
晏吟秋了然地點了點頭,認真評價道∶【劍隨主人,這也正常。】
師月素心慌意亂地從奎黎峰離開,剛剛下山便遇到了匆匆趕來的江景鶴等在外麵,讓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景鶴,你怎麼……”
話說到一半,師月素突然停住,她對上江景鶴冷淡的神色,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不滿,仿佛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師長老,夫人需要靜修,您以後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江景鶴笑容疏離,淡淡道∶“畢竟赤焰師弟身體一直不好,師長老還是回去多看看他吧,萬一一不注意出事了怎麼辦。”
師月素聞言猛然抬起了頭,甚至不敢相信這種威脅的話語竟會是從江景鶴的口中所說出來。
她想開口怒斥江景鶴,可當師月素真的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時,她又開始感到心驚害怕,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與江景鶴拉開了距離。
“景鶴,那是你的師母……”
師月素狼狽地避開江景鶴的視線,努力不使自己露出破綻,乾巴巴地擠出這樣一句話來。
可江景鶴依舊冷靜至極,他的唇畔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輕聲道∶“我知道,正因為這樣,我才更要好好守在她身邊,而不是學師尊那般不擇手段。”
說罷,他直接無視了師月素,默默在奎黎峰的結界前站定,遠處的靈兔看到他來立馬開心地蹦了過來,但隻可惜隻能隔著結界與他麵麵相覷,但這依舊不改江景鶴虔誠的態度。
他仰頭看著雲霧繚繞的奎黎峰,仿佛透過迷霧能看到晏吟秋,眼神中滿是執拗與癡迷,與從前的仲長蕪彆無一致。
荒謬……真是太荒謬了,江景鶴已經徹底瘋了!
師月素心裡暗自罵了一句,她踉蹌著轉身快步離開,根本不敢再看到奎黎峰的任何一草一木,生怕自己心緒也會因此而有所變動。
“師妹。”
姍姍來遲的鬱承見師月素這幅慌裡慌張的模樣,連忙伸手攔住了她,皺眉道∶“怎麼了,突然著急成這樣。”
師月素見到鬱承這才勉強鬆了口氣,她張了張嘴,剛想把今日之事全部和盤托出,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要說什麼,說自己去找晏吟秋要龍血給赤焰治病,還是說晏吟秋其實根本不想和仲長蕪結為道侶,亦或者是說懷疑江景鶴不顧倫常對自己的師娘有非分之想?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一向自詡清高的師月素覺得難以開口。
師月素閉了閉眼,最後隻得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悶聲道∶“沒事,我隻是有點擔心赤焰。”
鬱承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歎了口氣,聞聲道∶“我明白你救赤焰心切,若是不行的話,你再去問問韻儀,或許她會有辦法呢?”
“師兄,她連你都不見,又怎麼會見我?”
師月素聞言唇畔帶上了一絲淡淡的自嘲,“大家同為藥修,可蕭韻儀要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選擇的是芸芸眾生,我沒有那麼博愛,所救的隻能是自己的私欲,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何必再去找不痛快。”
鬱承聞言嘴唇猛烈顫動了一瞬,他默默垂下了自己眼睛,無聲默認了師月素的說法。
“所以你是為了赤焰才找上晏吟秋的?”
鬱承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站著的江景鶴,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對師月素提醒道∶“若是為了求藥也便算了,隻是你以後不要總是去找晏吟秋麻煩,免得惹禍上身。”
鬱承的提醒本是出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