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羽跟在風拂春的身後,看著周圍越走越偏遠僻靜的環境,心裡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皺眉問道∶“小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風拂春沒有回答她,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根本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小春,你等一下!”
碧羽愣了一下,連忙匆匆上前想要拉住風拂春的衣袖製止她的動作。
可還未等她碰到那片衣料,自己的手腕卻被風拂春猛然攥住。
她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隻見眼前風拂春的麵容逐漸破裂,而後逐漸凝化成一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麵容。
“赤焰?!”
“碧瀾師姐,真是好久不見啊。”
赤焰衝碧羽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碧羽臉色大變,下意識想要拔劍,可是整個人卻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隻能眼睜睜看著赤焰拔出了匕首。
鮮血在一瞬間噴湧而出,浸透了衣物的布料。
沈念荷捂住自己受傷的胳膊,踉蹌著與麵前的曾岩拉開了距離。
曾岩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刀刃之上還沾著方才偷襲沈念荷時所沾上的鮮血,他看著沈念荷怨恨憤怒的眼神,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繼續刺激著沈念荷脆弱的神經。
“反正你在監獄裡也不能出來給他們解決後事,正好他們死在了火場裡,兩個人都被燒成焦炭,連火化的功夫都省了。”
“……閉嘴!”
沈念荷身軀顫抖,麵色慘白,幾乎馬上就要站不住了,隻能握緊手中的劍,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曾岩見此卻更加得意,他向來擅長遠戰,一般會用靈陣靈符來逼退對手,因而近戰隻用匕首自保,方才沈念荷逼近了他,讓他幾乎無處可躲,差點就要折在這上麵。
然而在此時,兩個人的處境卻像是發生了調換。
曾岩的攻擊被沈念荷擋住,他絲毫不慌,反而是又用話去刺激沈念荷。
“你在監獄裡不知道,他們死的時候還在家裡聯係律師,到處找關係,想讓你早點出來。”
“真是可惜啊,好好的兩位老人,兩人活生生被大火給燒死了。”
“閉嘴!我讓你閉嘴!”
沈念荷在盛怒之下早就亂了陣腳,連帶著手中的劍招都有些慌亂,隻一味攻擊眼前的曾岩想要為父母報仇,根本顧不上護住自己。
曾岩趁她一時恍惚,逮到了時機,再次拚儘全力凝結靈陣朝沈念荷而去。
灼熱的火苗擦肩而過,沈念荷躲閃不夠及時,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胳膊上被曾岩劃出的傷口又再次被火苗灼燒成可怕的黑色。
“沈師姐都這樣了,怎麼還不結束啊?”
炎錦兒焦急地看著台上的戰況,小聲對林微微道∶“沈師姐傷得這麼重,雲清派的那個誰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林微微也是眉頭緊皺,她看著台上還在對峙的沈念荷與曾岩,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隻能問道∶“沈師
姐和那個人是有什麼舊怨嗎?”
方才兩人交手的時候都下了死手,曾岩從初賽時就是這麼沒素質,而沈念荷今天卻格外反常,前期明明已經占了上風,後麵不知道為什麼方寸大亂。
炎錦兒搖了搖頭,“不知道,之前從來沒聽沈師姐提起過。”
林微微張了張嘴,剛想要再說些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傳入了耳中。
“碧瀾師姐呢?她剛剛明明還在這裡的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她剛剛不是和你一起離開了嗎?”
風拂春神色慌張,扯著崔沁的胳膊反複確認道∶“那她到底朝哪個方向去了?”
她剛剛被那個奇奇怪怪的清風穀弟子拉去了劍峰,等了好長時間也沒有等到風凜冬出現,那名弟子也早就行蹤不明,等她急急忙忙趕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碧羽已經消失不見了。
風拂春的話說的沒頭沒腦的,崔沁愣了一下,一時間倒有些糊塗了起來,連忙指了指北麵的方向,甚至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事情的始末,便見風拂春就已經急匆匆離開。
“太虛宗的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崔沁嘟囔了一聲,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想要一同過去看看情況。
坐在不遠處的林微微正一錯不錯地盯著崔沁,滿臉都寫著驚恐與恐懼,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讓自己直接叫出來。
然而崔沁似有所感,在此時突然回頭,猝不及防和林微微對上了眼。
林微微瞳孔緊縮,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失了力氣,連想要掩飾自己的動作都無法做出來,隻能呆滯和崔沁遙遙相望。
崔沁不知道為什麼林微微每一次看到自己都有這麼大的反應,但好歹是舊相識,她還是禮貌點了點頭,勉強算作打了個招呼。
聽說林微微的二哥林逸朗和崔潤一樣過世了,凶手是她大哥林墨,甚至還想嫁禍到自己親妹妹林微微的頭上。
這麼算下來林微微也和她一樣都是受害者。
崔沁輕飄飄轉身離開去尋找風拂春和碧羽的蹤跡,唯有林微微一人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麵色慘白。
炎錦兒敏銳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關切道∶“微微,你怎麼了?”
林微微如夢初醒,連忙擺了擺手,掩飾道∶“沒……沒事。”
“那個人你認識嗎?”
炎錦兒見狀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指了指崔沁方才的位置。
林微微臉色一僵,下意識躲開了炎錦兒探究性的視線,故作無意道∶“當然不認識,就是覺得她有點眼熟,應該是彆的宗門的弟子吧。”
炎錦兒看出林微微有所隱瞞,她也不欲深究,隻是重新把視線放到了比試台上。
曾岩與沈念荷須臾之間又過了輸招,最終還是沒能分出閣具體的勝負,負責監督比試的長老掃了一眼沈念荷的狀態,輕輕歎了口氣,問道∶“要認輸嗎?”
沈念荷聞言卻搖了搖頭,她忍著手臂的疼痛繼續硬撐著,連拿起劍的力氣都沒
有了,但她依舊沒有放棄,而是用換成了左手拿劍,沒有半分退縮。
曾岩見她這幅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冷笑道∶“你真的是在找死。”
沈念荷死死咬緊了下唇,血肉被灼傷的痛楚讓她始終清醒,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的父母在大火裡有多麼的無助難熬,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曾岩所賜!
她沉下了心,改變了自己最開始的策略,轉而用靈力化為劍刃步步相逼,左手再次運劍直擊曾岩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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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岩臉色大變,見狀後退了數步,他的匕首根本無法抵擋數百把靈力凝聚而成的靈劍,隻能用僅存的靈力來抵擋,整個人狼狽至極。
“這個叫曾岩的……實在是不太聰明。”
姬隱看著台上的近況,隨口與身旁的晏吟秋搭話,他同樣也是符修出身,平時也會用匕首作為武器護身,對曾岩的這些路數自然是清楚無比。
曾岩本來至少有兩次可以取勝的機會,一次是最開始的時候,兩人之間距離很遠,他完全可以先發製人,誰曾想曾岩為了耀武揚威選了最消耗靈力的火靈陣,一擊不成反讓自己落了下風。
第二次是在與沈念荷進行拉鋸戰的時候,他好不容易恢複的靈力全部拿來自保,反倒是讓沈念荷找到時機反擊。
“姬公子這話說的可太直接了。”
荀嫵聞言冷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那可是雲清派李掌門的得意弟子。”
姬隱聞言挑了挑眉,淡淡道∶“那怪不得,原來是一脈相承的又蠢又壞。”
李鬆絕聽到這話臉都要比鍋底還黑了,但又不好當眾失態,隻能忍著怒氣把注意力轉移到台上。
晏吟秋聽到姬隱的話卻沒什麼反應,她看著沈念荷與曾岩不死不休的模樣,下意識對係統問道∶【這兩個人認識?】
係統猶豫了片刻,解釋道∶【沈念荷就是從前曾岩的夫人,曾岩殺了她的父母。】
【什麼?】
晏吟秋聞言一怔,倒是沒想到會是這種發展,她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看著台上的沈念荷,突然就明白了係統之前為何要在她的麵前不停說曾岩的壞話。
她的指尖微頓,在所有人都凝神於兩人身上之時,一條黑色的小蛇悄悄爬上了比試台的欄杆。
台上的長老似乎也意識到這番比試遠比其他人要麻煩得多,兩人都身負重傷,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認輸,可要再這樣比下去估計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長老麵色沉了沉,主動出聲製止道∶“好了,到此為止,本場算平局。”
沈念荷本來已經隱約占了上風,沒想到長老會突然這麼宣布,她一時恍然,原本無懈可擊的劍陣在此時出現了破綻。
曾岩見狀卻並未因此停止,他神色扭曲,終於逮住了時機扔出了自己一直藏在懷中的符咒。
“等等——”
監賽的長老臉色大變,下意識想要阻止,然而試練台上光芒大盛,速度快到他完全沒能反
應過來。
一聲淒厲的慘叫猛然逸出。
塵土飛揚,原本空曠的試練塔已經變成了一片慘烈的廢墟。
沈念荷與曾岩雙雙倒地,噴湧而出的鮮血幾乎染透了地麵,尤其是曾岩,他的半條手臂都被斬斷,一把斷劍插在他的胸口,看著已經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