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舉頭三尺有亡夫 恨瑕 13443 字 10個月前

“晏皙……蕤?”

白發鮫人呆愣愣地將這三個字念了一遍,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下意識拍著魚尾想要逃,卻被晏皙蕤扯著頭發一把拽了回來。

“啊!我的頭發!小殿下……小殿下饒命啊!”

晏皙蕤眉眼彎彎,絲毫看不出半分的陰鬱,她琥珀色的眼睛盯著鮫人半響,威脅道∶“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要是敢說假話,我就把你扒皮抽筋剔骨做成魚頭湯。”

“是……是,我一定實話實說。”

這話聽著實在有些耳熟,鮫人頭皮劇痛,隻能咽了咽口水,戰戰兢兢指了指身後,搶先回答道∶“那邊就是北方。”

“蠢魚,誰問你東西南北了?”

晏皙蕤輕嘖了一聲,扯著鮫人的耳鰭,力度大到像是要直接給他硬生生撕下來,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反問道∶“你是想陰陽怪氣罵我不認識方向嗎?”

白發鮫人慘叫了一聲,哆哆嗦嗦道∶“小殿下明鑒,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是晏夫人問我的。”

“是晏吟秋問的?”

晏皙蕤挑了挑眉,手上倒是稍微鬆了一下力道,又追問道∶“她還說什麼了?”

鮫人連忙搖了搖頭∶“沒了,就問我哪裡是北。”

晏皙蕤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再次問道∶“她朝北走了,那具體是去哪了?”

“小殿下,這個……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鮫人縮了縮脖子,幽冥海有一句話,隻要一直朝北方而去,就一定能看到北域的陸地,可是北域那麼大,他怎麼知道晏吟秋到底是去什麼地方了。

“沒用的廢物。”

晏皙蕤臉色猛然沉了下來,直接把鮫人甩到了一旁,嫌棄地甩了甩自己手上拽下來的一大把白色發絲。

鮫人連忙將自己沉在了水裡,但他不敢跑,隻能心疼地摸著自己的頭發,隻漏出一雙眼睛看著外麵,遠遠瞧著一個黑衣男人朝這邊走了過來,立馬又縮了回去。

“皙蕤,你罵人也沒用,我都和你說了,晏吟秋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她學了一身人類的歪風邪氣,肯定不會過來的。”

淩飛雲帶著侍從姍姍來遲,看到晏皙蕤冷淡的臉色,他皺了皺眉,頗為頭疼道∶“趕緊回去吧,白龍族的長老們都在找你,你彆讓他們擔心了。”

“你算老幾?”

晏皙蕤聞言掀了掀眼皮,冷聲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給我滾!”

淩飛雲臉色一僵,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好聲好氣道∶“皙蕤,我們兩個是有婚約的,你不能……”

晏皙蕤忍無可忍,直接就地取材,抓起一旁裝死的扇貝精扔到了淩飛雲的臉上。

“啊!”

扇貝精尖叫了一聲,下意識抱著自己的殼,沒想到直接夾住了淩飛雲的鼻子,它連忙又再次鬆開,瘋狂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淩少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淩飛雲猝不及防被一隻

大扇貝糊了一臉,臉上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怒氣衝衝把那隻扇貝扯下來扔回了海裡。

白發鮫人見狀一愣,連忙撲進了水裡去追扇貝精,好趁機借此遠離這處是非之地。

淩飛雲強壓著自己的怒火,質問道∶“晏皙蕤,你到底有完沒完?!”

晏皙蕤浮在海麵上看著氣急敗壞的淩飛雲,根本懶得和他交流,眼神輕蔑,和看那些蠢魚沒什麼兩樣。

淩飛雲對此咬牙切齒,可是他不僅不敢動手,就連罵都不敢接著罵,隻能乾瞪眼。

晏皙蕤的父母皆是白龍一族的長老,就連晏澤能成為族長都多虧了他們的幫忙,再加上晏皙蕤血脈純正,從小就被神樹選為龍族聖女,淩飛雲怎麼敢得罪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使自己冷靜下來,解釋道∶“晏吟秋去了那處秘境找晏緋,估計是回不來了,你還是彆惦記了。”

“你自己是個廢物就當彆人也是廢物嗎?”

晏皙蕤皺了皺眉,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淩飛雲,嫌棄道∶“當初我真是瘋了,竟然會信了你的花言巧語。”

黑龍一族還吹噓說淩飛雲是什麼龍族新一代最強,倒是絕口不提淩飛雲當初被晏吟秋打的落花流水的事了,現在一看果然是名不副實,蠢貨一個。

思及此事,晏皙蕤不禁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道∶“彆的也不多說了,我們的婚約就此取消。”

“等等……”

淩飛雲愣了一下,下意識就想攔住晏皙蕤,可是晏皙蕤卻已經化為了龍形,直接潛入了水底,須臾之間便已經消失不見。

侍從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小聲問道∶“少主,我們還追嗎?”

“追個屁追。”

淩飛雲神色扭曲,臉上還有一個被扇貝精扇出來的紅印子,看著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都和他作對是吧?今天晚上他就吃烤扇貝!

————

晏吟秋被秘境的洞口吸了進去,眼前一瞬間陷入了無儘了黑暗,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漂浮在半空,像是一棵無根的浮萍晃晃悠悠,在其中找不到半分依靠。

可她絲毫不慌,反而是默默閉上了眼睛,放鬆自己的身體,感受著周圍靈力的波動裹挾著她不斷前進。

直到靈力緩緩退去,晏吟秋穩穩地落在地上,睜眼看清眼前的景象,驀然一怔。

【這是……太虛宗?】

係統見狀也有些詫異,天空淅淅瀝瀝下著細雨,滿樹飄搖的白色玉蘭花在雨中瑟瑟發抖,有身著太虛宗弟子服的弟子匆匆自廊下走過,一陣微風吹過,掛著的雲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布局構造無比熟悉,這裡是太虛宗,準確來說,是數年之前的太虛宗。

“快點啊,宗門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了。”

“真是的,你彆催了,反正第一肯定是仲師兄,連去都不用去就能猜到結果。”

“那也去看看嘛,這次來了好多人呢,走吧走吧。”

兩名弟子一遍說笑一遍推推嚷嚷地走過晏吟秋的身旁,絲毫沒有半分停留,像是完全看不到她的存在。

晏吟秋側頭打量著他們,忽而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原來又是幻境。”

【幻境?】

係統有些好奇,這麼多年過去,太虛宗早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隻是構造和布局還是不變,它猜測道∶【這是之前的宗門大比?】

“應該是……”

晏吟秋皺了皺眉,她敏銳注意到了方才弟子話中所說的“仲師兄”,心裡突然升起了些許不好的預感,連忙撐傘跟上了那兩名弟子的腳步,緩緩朝著主峰的比試台而去。

細雨朦朧之間,她看不真切,隻知道形形色色的人從她的身旁匆匆而過,或喜或悲,像是一場模糊的舊夢。

晏吟秋細細掃過眾人,試圖在裡麵辨彆出自己熟悉的麵容。

年級尚輕的文雨眠和文扶柳坐在一起嬉笑打鬨著,時不時還要把滿臉寫著拒絕的付珈音給扯進來。

“珈音,你彆一直不說話啊,笑一笑啦。”

“阿柳,你彆逗她了,珈音剛才在台上的時候為了不和人打交道,直接都是閉著眼打的,可把李鬆絕氣的夠嗆。”

付珈音低頭小聲道∶“他話太多了,我隻能速戰速決。”

尚且稚嫩的荀嫵孤零零的坐在合歡宗的位置上,怨毒的視線始終盯著她的師尊,也就是坐在上首一臉正氣的合歡宗宗主,指甲死死扯著自己的衣角,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身邊的弟子也不與她親近,反而是咬著耳朵竊竊私語道∶“荀師姐本來就是爐鼎出身,乾什麼還要參加宗門大比……”

“宗主說讓她參加,那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還是離遠點吧。”

係統見狀不由得問道∶【這是多久之前的宗門大比了,怎麼那些宗主長老們看起來臉這麼嫩。】

“誰說的,李鬆絕和劉輕塵看起來依舊很寒磣。”

晏吟秋頗為嫌棄地指了指旁邊,本來以為劉輕塵是越長越醜,沒想到年輕時候就已經很辣眼睛了。還有李鬆絕,年紀輕輕就是一副偽君子的樣子,臉上還帶著被付珈音揍出來的傷。

但是她最關心的不是這些人,而是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仲長蕪。

晏吟秋仗著自己現在是個隱形人,乾脆大大方方在眾人麵前經過,仔細尋找著其中的破綻。

“師兄!師兄……你等一下!”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晏吟秋輕輕轉過了頭,隻見看起來還有些青澀的師月素正腳步匆匆追著前麵的白衣男子,眼中滿是崇慕。

那人聞言轉過了身,氣質仿若冷玉一般清潤,與姬隱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冷淡道∶“有事嗎?”

師月素猶豫了一瞬,攪著手指小聲問道∶“師兄,你為什麼不參加這一屆的宗門大比了?”

仲長蕪掀了掀眼皮,平靜道∶“沒什麼意思。”

“啊……是這樣,說

的也是。”

師月素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著仲長蕪笑道∶“反正以師兄的實力不管怎樣都是第一,就算是不參加也無所謂。”

仲長蕪眉頭微蹙,隨口問道∶“鬱承在劍修組,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不過去看看嗎?”

“差點忘了,小韻姐已經在等著我了,瓊華姐還特地給我們帶了南離的特產果脯。”

師月素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連忙匆匆和仲長蕪道了個彆,轉身又朝著比試台快步走去,生怕會耽誤半分。

淅淅瀝瀝的雨始終未停,晏吟秋站在一樹玉蘭花下撐傘望著仲長蕪的背影,巨大的白色花瓣被雨水浸濕墜在了地上,像是被雨淋濕的白鴿。

站在廊下的仲長蕪似有所感的轉過頭,與晏吟秋沉默地對視著,仿佛在此時看到了她的身影,眼神清冽平靜,絲毫沒有半分波瀾。

晏吟秋靜靜與他對視,然而仲長蕪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弑雲劍,默默轉身前行。

【還要追嗎?】

係統被仲長蕪那一眼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猜測道∶【他是不是已經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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