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2 / 2)

舉頭三尺有亡夫 恨瑕 11429 字 11個月前

蘭凰在看見蘭芝的一瞬間立馬眼前一亮,甚至顧不得現在還在眾人麵前,直接化成了原型飛進了蘭芝的懷裡,一邊蹭了蹭蘭芝的衣袖一邊小聲邀功道∶“這次我可是立了大功哦。”

蘭芝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蘭凰的翅膀,故作嚴肅道∶“偷偷跑來幽冥海我還沒找你算賬,彆以為你化成原型就會輕饒了你。”

蘭凰聞言把頭埋進蘭芝的懷裡,圓鼓鼓的身體之後是數根漂亮的赤金色尾羽,她抖了抖羽毛,委屈道∶“彆罰我了,我的羽毛都在海水裡泡掉色了,現在可醜了。”

“胡說,哪裡醜了。”

蘭芝果然被蘭凰的話吸引了注意力,她心疼地摸了摸蘭凰的尾羽,安慰道∶“沒關係,再多養兩天肯定就好了。”

晏吟秋默默落座在一旁看著母女兩人溫情的相處,反倒是晏皙蕤沒什麼反應,撐著下巴百無聊賴數著蘭凰的尾羽到底有幾根。

她與晏吟秋不同,在破殼當天她就被送到了神殿交由神樹撫養,儘管父母皆是白龍族的長老,可是晏鴻是個喜歡沒事找事的控製狂,她娘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經外出遊曆,至今未歸,父母親情在她這裡,永遠隻是單調的詞彙罷了。

在她已經來來回回數了三遍蘭凰到底有幾根尾羽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蘭族長,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討論一下正事了。”

蘭芝聞言連忙正色,順帶著把懷裡圓滾滾的蘭凰也給擺弄端正了,一本正經道∶“魔族封印之事鳳凰一族會儘全力配合,諸位儘可放心。”

“至於那些已經逃竄而出的魔族,我們也已經告知族人要儘力搜查,隻是目前尚未有所收獲。”

蘭芝的視線在在場眾人身上劃過,看到角落裡一言不發的晏吟秋卻忽而一怔,猶豫問道∶“不知道可否勞煩晏夫人請修真界大能協助一二?”

晏吟秋原本正在沉思旁的事情,如今突然聽到蘭芝喊她,下意識抬頭看去,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她到底說了什麼。

“這是自然,太虛宗一直都有四處探查魔族蹤跡。”

晏吟秋輕輕點了點頭,可是蘭芝聞言神色卻有些凝滯,她放低了聲音,試探道∶“聽說玄微仙尊死而複生,晏夫人可否請他出麵幫忙,也算是多一重保障……”

“死而複生?仲長蕪詐屍了?!”

蘭芝的話還沒說完,晏皙蕤就已經一臉詫異地抬頭看向晏吟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像是聽到了什麼鬼故事似的。

可是晏吟秋卻出乎意料的淡定,甚至臉上還隱約帶著些許興味,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她微微一笑,輕聲道∶“原來他已經活過來了啊,真是讓人驚喜。”

“畢竟……我已經等了他太久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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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近來風波不少,因為魔修和魔族之事鬨得很亂,後來又有九重樓少主也遇刺身亡的流言傳出來,一時間人心惶惶,眾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太虛宗中亦是如此。

江軻死後,江景鶴幾乎是毫無異議地繼任了宗主之位,每日忙於處理各種瑣事,幾乎騰不出半分空隙,甚至連身體都受到了影響,經常頭疼欲裂,甚至視線有時都會模糊不清,嚴重時甚至連路都看不清。

但是他不能歇息,隻能強撐著每日與其他宗門的宗主掌門見麵商議魔族之事。

黎堯卻不管江景鶴到底忙不忙,他甩開了一眾弟子,直接闖入了宗主殿中,江景鶴正從繁複的卷宗之中抬首,卻見黎堯臉色難看站在他的麵前。

“黎長老?”

江景鶴眉頭微皺,隻當黎堯是來詢問龍族之事,因而還是耐心道∶“已經傳來了線報,秋夫人順利繼任白龍族長之位,如今正在重新歸整族中之事。”

“仲長蕪……”

黎堯卻沒有接著江景鶴的話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我似乎在奎黎峰上看到仲長蕪了。”

“師尊?”

江景鶴愣了一下,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虛弱,皺眉道∶“怎麼可能,是不是姬隱過來了。”

“姬隱和仲長蕪我還是大概分得清的,更何況姬隱現在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盤在黎堯肩頭的螣蛇驚懼地拍打著尾巴,黎堯壓低了聲音,聲音隱隱有些忐忑不安,“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今天見到的人,真的像極了仲長

蕪。”

說起來都覺得可笑,一個死人竟然會出現在太虛宗中,不管是早死的仲長蕪,還是後死的姬隱,哪一個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江景鶴神色一凜,他猛然站起身來,眼前的視野再度出現了模糊,讓他不得不扶住桌角停緩片刻,許久之後才終於起身,決定親自前往奎黎峰看看究竟。

奎黎峰上,弑雲正在重複著每日必需的流程,他將仲長蕪的牌位擦得很乾淨,再端端正正供奉三根香,供奉祭祀一日不落。

晏吟秋離開之後,江景鶴忙於處理宗中之事,奎黎峰上便隻剩下他還待在這裡,平時一片寂靜,根本沒有人會踏足此處。

但是今天,正殿的大門卻被人從外推開。

弑雲聞聲下意識回過了頭,見到眼前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愣,乾巴巴道∶“姬隱?你過來做什麼?”

“弑雲,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已經認不出我了嗎?”

仲長蕪垂眸看著弑雲,他與從前的模樣彆無二致,眉眼疏離冷淡,似高山冰雪,與姬隱的性格算得上千差萬彆,一眼就能分辯出兩人的不同。

“主……主人?”

弑雲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轉頭看向桌子上擺著的那塊牌位,一時間心亂如麻。

仲長蕪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塊牌位,問道∶“那就是阿秋給我準備的牌位?”

弑雲訥訥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隻聽到身後一陣爆裂聲響起。

桌上的牌位被雷劈成了碎片,飛濺的木屑落下,直接穿透了旁邊燃著香的香爐。

仲長蕪卻隻是神色平靜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淡淡道∶“以後都用不上了。”

“……是。”

弑雲慌忙點頭答應下來,根本不敢反抗仲長蕪的任何要求。

江景鶴匆匆趕到奎黎峰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在他心底一直彷如噩夢一般的仲長蕪正坐在上首,眼神冷淡地垂眸看著他,亦如數年之前他教導江景鶴劍法的時候一樣。

隻此一眼,江景鶴就知道,眼前之人是真正的仲長蕪,絕對不是姬隱假扮的。

江景鶴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幾乎已經看不清仲長蕪的麵容,就連呼吸都逐漸變得困難,隻能拚命深呼吸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

仲長蕪的威壓無聲無息籠罩著他,可是江景鶴卻始終沒有低頭,即使他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像是在被千斤巨石所擠壓,他依舊站得筆直。

“倒是長進了不少。”

仲長蕪微微挑眉,但他看向江景鶴的眼神始終帶著冷意,他隻是輕輕抬了抬手,江景鶴的膝蓋頓時一痛,完全不受控製地狼狽跪在地上。

他勉強抬頭看向仲長蕪,冷聲道∶“弟子的長進全是有托師尊的福。”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師尊。”

仲長蕪抬眸打量著江景鶴,忽而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江景鶴看到仲長蕪在

自己眼前停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仲長蕪就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在的日子裡,你怕是已經忘了我的教導吧?”

仲長蕪細細端詳著江景鶴的狼狽,自己依舊是一副清冷孤高的仙人之姿,他淡淡問道∶“她是不是還像從前一樣那麼喜歡你,所以才能讓你變成現在這麼放肆的模樣。”

江景鶴完全喘不過氣來,他的視野已經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乾脆也不打算掙紮,隻是在心裡暗中祈禱能再拖延一點時間,好讓黎堯能把那窩兔子轉移到彆的地方。

可是在他瀕死的前一刻,仲長蕪卻突然鬆開了他。

新鮮的空氣湧入肺部,江景鶴頓時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隻能憑借自己的感覺確認仲長蕪的具體位置,不知道他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可是仲長蕪卻什麼都沒有做,他忽而露出了一個笑容,輕笑道∶“差點忘了,我還得多謝你呢。”

“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用九幽瞳滋養我的魂魄,也謝謝你那麼討她喜歡,讓她竟然沒有直接殺了你,竟然隻是封印了你的眼睛。”

他聲音放輕放柔,可是卻像是一條伺機待動的毒蛇,含笑道∶“我如今可以死而複生,再次見一見阿秋,那可全都是你的功勞。”

江景鶴聞言猛然抬頭,他的麵上滿是難以置信,幾乎在刹那間明白了晏吟秋為什麼要封印他的九幽瞳,也明白為什麼仲長蕪為何會將他救下收入門中,原來都隻是為了今天。

“放心吧,暫時我不會讓你死的。”

仲長蕪看向江景鶴的眼神極冷,與看一隻垂死掙紮的螻蟻彆無二致,他淡淡道∶“太虛宗剛死了一個宗主,短時間不能再死第二個了。”

正如曾經的江軻一般,江景鶴也會被逐漸架空權力,完全淪為他手中的棋子。

世事如棋局,而他會成為執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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