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仲長蕪已經重回修真界,但是眾人對魔族的顧慮卻像是一團巨大的烏雲籠罩在修真界的上空。
魔族擅長隱匿自己的身形,又生性狡猾,混跡在人群之中完全看不出任何區彆,最開始還能用淨魔石看出端倪,可暫且不提淨魔石數量甚少,魔族也早就想出了應對之法,活生生扒下人皮披到自己的身上來遮掩氣息。
各大宗門排查起來極為困難,誰也不知道自己身邊到底是人是鬼,到最後不僅沒有抓到魔族,反倒折損了不少人。
其中地處北域的萬劍宗首當其衝,魔族本就是從幽冥海而來,趁著夜色突襲了萬劍宗,萬劍宗當夜半數弟子長老全部遇害,宗主劉輕塵僥幸逃出,不得已之下隻能前來尋求其他宗門的幫助。
仲長蕪將太虛宗大部分事務都交給了鬱承處理,自己卻在奎黎峰上閉門不出,全然不理會外界之事,名義上說是閉關,實際上卻是每日觀察天像。
弑雲對仲長蕪的行為萬分不解,在他的印象裡,仲長蕪手眼通天,甚至可以掌控雲雨雷雪,何時下雨,何時天晴,所有的一切都儘在他的掌握之中,何必要多此一舉觀察天象變化。
可是仲長蕪做事總有自己的道理,弑雲沒有多問,隻是老老實實把鬱承的話複述了一遍,一板一眼道∶“主人,幾大宗門的宗主和掌門又來了,鬱長老問您要不要見一見。”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仲長蕪隨手翻過一頁卷宗,這是他不在太虛宗的期間由江景鶴處理的事務,上麵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字跡,從這點來看,他確實很儘職儘責。
隻可惜,江景鶴在和他站在對立麵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放棄了。
弑雲見仲長蕪神色還算緩和,聞言順勢回答道∶“有魔族在修真界中作祟,萬劍宗差點被屠宗,宗主劉輕塵隻能來太虛宗尋求庇護,也希望其他宗門能施以援手。”
“萬劍宗……”
仲長蕪手指微頓,淡淡問道∶“我記得清風穀也在北域,清風穀如何?”
弑雲搖了搖頭,默默道∶“清風穀早就做好了準備,並無弟子傷亡。”
清風穀數年之前曾經遭到過魔修大規模襲擊,蕭韻儀成為穀主之後對此更為謹慎,反觀萬劍宗宗主劉輕塵向來驕傲自滿,對魔族嗤之以鼻,高估了自己的本事,最後導致宗中損傷慘重。
仲長蕪聞言倒是並不意外,隻是平靜道∶“那讓鬱承好好招待幾位宗主吧。”
弑雲聽到仲長蕪這麼說自然明白仲長蕪是不願出麵,連忙點了點頭快步離開去告知鬱承。
原本江景鶴在時,這些事情大半由他來處理,現在鬱承猝不及防接過了這個爛攤子,聽著在場七嘴八舌的議論一時間頭都大了,開始感同身受之前江景鶴的心情了。
這種情況下還能一如既往的淡定,可見江景鶴情緒有多穩定了。
不過劉輕塵看到江景鶴不在倒是鬆了口氣,他剛剛說完萬劍宗發生之事,心中怒火中燒,甚至不分
場合開始罵道∶“我看這一切都是龍族的詭計。”
“劉宗主,剛剛不還在說魔族之事嗎⒙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怎麼又莫名其妙扯到龍族身上了?”
荀嫵上下打量著狼狽的劉輕塵,冷笑道∶“您這怕不是傷到腦子了吧?”
“魔族是從幽冥海逃竄出來的,龍族鎮守幽冥海這麼多年,難道這不是他們的失職?”
劉輕塵對此卻振振有詞,冷聲道∶“況且誰不知道晏吟秋心腸歹毒,九重樓的少主姬隱就是死在她的手裡,我看仙尊之前差點隕落也是和她有關,你怎麼就敢保證她沒有和魔族有所勾結!”
仲長蕪重回修真界,但卻與晏吟秋始終分隔兩地無甚交流,本來就引得眾人議論,之前子虛烏有的傳言又被挖了出來,說仲長蕪差點隕落是因為晏吟秋在其中做了手腳。
劉輕塵滿心滿眼都是萬劍宗遇襲之事,隻一味將怒火發泄在旁人身上,埋怨道∶“我與晏吟秋早有舊怨,不然怎麼解釋大家同在北域,但是清風穀卻安然無恙。”
蕭韻儀聞言微微一頓,抬眸冷淡看著劉輕塵,神色隱約有些不快。
還未等她開口說話,旁邊的文雨眠就已經接過了話茬,嘲諷道∶“劉宗主還有臉說啊,人家清風穀防範森嚴,萬劍宗又如何,彆說是魔族了,估計是個人都能在萬劍宗裡來去自如吧?”
“再說了,你也不必在這裡指摘旁人,當年清風穀遇襲,萬劍宗不僅沒有施以援手,反倒是趁火打劫一個頂倆,如今萬劍宗落難,清風穀不計前嫌救助你門下弟子,難不成還錯了不成?”
劉輕塵猝不及防被文雨眠揭開了短處,一時間啞口無言,臉色漲得通紅,狼狽道∶“大家同在北域,自然是該互相幫助。”
李鬆絕死後,雲清派由李婉柔繼承掌門之位,自然徹底與萬劍宗割席,紫堯宗的首座景寧尊者又一向看劉輕塵不順眼,更不會出手相助,反倒是清風穀在第一時間派人過來,這才算讓萬劍宗有了一絲喘息之地。
可是大家同在北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萬劍宗若是淪陷,下一個就是清風穀,不過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已,難道他還需要因此對蕭韻儀感恩戴德嗎?
劉輕塵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擋住其他人怪異的眼神,不情不願道∶“多謝蕭穀主救助,在下感激不儘。”
蕭韻儀神色淡淡,平靜道∶“劉宗主客氣了,清風穀向來以救世治人為己任,那些鎮守在萬劍宗的弟子雖然被劉宗主放棄,可他們是無辜的,清風穀不可能不救。”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紛紛為之側目。
文扶柳甚至毫不猶豫衝他翻了個白眼,對付珈音說道∶“就這樣還配當宗主,遇事就跑的懦夫一個。”
她的聲音不小不大,剛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劉輕塵此刻仿佛被架在火盆之上,一時間冷汗涔涔,乾巴巴解釋道∶“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文雨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鬱承問
道∶“鬱長老,不知仙尊今日可有空前來與我們共商魔族之事?”
“這……”
鬱承猶豫了一瞬,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道聲音就陡然打斷了他。
“主人在閉關,暫時沒辦法過來了。”
弑雲一本正經把仲長蕪的話傳達給了鬱承,鬱承有些無奈,但還是老老實實答應了下來,在場眾人卻有些迷茫,最後還是紫堯宗宗主率先問道∶“不知仙尊是否舊傷未愈?”
外界都傳聞玄微仙尊在那次天劫之中受了重傷,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可至今卻沒人證實。
唯一知道真相的,估計也隻有天劫那天和仲長蕪在一起的晏吟秋了。
弑雲沒有在這裡久留,他傳達完仲長蕪所交代給他的話之後就轉身離開,全然不顧會引來其他人怎樣的議論。
隻不過……天色似乎比他剛剛出來的時候陰了不少。
弑雲看著頭頂密布的烏雲,黑壓壓地讓人心慌,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他加快了腳步,連忙朝奎黎峰趕去,可是還未來得及上山,仲長蕪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主……主人,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