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吟秋微微俯身端詳著付硯青的臉，感慨道∶“真是奇妙啊，直到看到你這張臉我還是會驚豔，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我想我真的是喜歡上你了，一想到你會死在我的手裡，我就忍不住激動。”
晏吟秋臉上的笑容夾雜著淡淡的嘲諷，她嗤笑了一聲，說道∶“不過在我送你上路之前，我得知道你到底是誰才行。”
“我該怎麼稱呼你？付硯青？付靖？還是……上任天道留下的碎片？”
付硯青聞言一僵，那張一向麵無表情毫無破綻的麵容都出現了裂痕。
他抬頭看向晏吟秋，眼中早就沒了之前裝出來的呆愣，他的唇畔緩緩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還是喊我付靖吧，我還沒有完全覺醒記憶，喊其他的名字總是不太適應。”
“仲長蕪的記憶嗎？”
晏吟秋聞言倒是有些可惜，惋惜道∶“要不要我幫幫忙，我很樂意效勞的。”
本來當初殺仲長蕪就沒殺痛快，她還打算趁機會再補幾劍呢。
“我現在比較好奇，接下來你想怎麼辦呢？”
付靖沒有理會晏吟秋的話，他自顧自道∶“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嗎？這裡是水雲天，早在你踏進付家的時候，你就已經
出不去了。”
他虛構出了現在的幻境，借著姬隱的嘴說出一堆半真半假的故事，好讓晏吟秋相信這些說辭。
他在其中唯一沒有隱瞞的便是，早在晏吟秋一行人踏入付家的時候，就已經掉進了他的陷阱之中。
所謂“有雷靈根的付硯青”，不過隻是他請君入甕的誘餌罷了。
就像是仲長蕪在九重樓安置了無數用冰弦蘭所做的替身，付家所有的木偶人也都是他的分身，即使不進入水雲天他也可以輕鬆將樹種種在他們的身上，等到樹種抽芽，他們便會失去靈魂，徹底被他所操縱。
付硯青不過隻是其中一個比較合適的替身罷了。
“你留下來陪我吧。”
付靖含笑開口道∶“我們明明就是一樣的人，不是嗎？”
“……你罵人罵得還真是臟啊。”
晏吟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恨不得現在就給付靖兩個大耳刮子清醒清醒。
“難道不是嗎？同樣都是手握權勢的天道之子，當你有了情劫，不是一樣會走向和仲長蕪一樣的道路，和他做一樣的事情嗎？”
“上位者壓製低位者，尊貴者蔑視卑賤者，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不同的，天行有道，尊卑貴賤是一成不變的道理。”
付靖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惜道∶“這可是我按照你的喜好所選出來最完美的長相，明明你已經因為情劫喜歡上他了，但不照樣還是想儘辦法折辱摧毀。”
“我現在總算相信你是上任天道的碎片了。”
晏吟秋皺了皺眉，“你們連想法都這麼如出一轍的清奇，但凡腦子正常點還真沒辦法理解你們。”
付靖廢了這麼大力氣設置幻境，竟然隻是為了證明她的品行會和他一樣低劣。
她打量著付靖得意的麵容，淡淡道∶“雖然我不太同意你的說法，但是有一點你說的確實沒錯，人與人之間確實不太一樣，同樣是天道的化身，仲長蕪的手段可比你高明多了。”
“隻是可惜你沒覺醒仲長蕪的記憶，不然你還能裝得再像點。”
付硯青微微挑眉，輕笑道∶“是嗎？”
“如果這不是幻境的話，以江景鶴的性格，他不會和你去過多計較，而姬隱也不會折騰這些小打小鬨，他會想辦法直接把你弄死。”
晏吟秋輕嘖了一聲，淡淡道∶“連弑雲那個小傻子都知道的道理你竟然不知道。”
付靖沒有身為仲長蕪時的記憶，隻是憑借自己以往的了解來揣摩江景鶴與姬隱的性格，在他看來，江景鶴是欺師滅祖陰險狡詐的小人，姬隱是煽風點火隻知道挑事的癲公。
除此之外，還有姬隱手上早就已經消失的傷口，以及江景鶴對她的稱呼等等，這個幻境從頭到尾都漏洞百出，付靖怎麼還有臉洋洋自得，自己不會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付靖聽到晏吟秋的話確實有些意外，可是他依舊淡定自若，反問道∶“儘管如此，你現在不還是在水雲天之中嗎？”
“雖然你是第一次進入水雲天，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隻要你死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晏吟秋指尖微動，一簇細小的閃電便若隱若現，她笑眯眯道∶“雖然我神力隻有一半，但對付你已經綽綽有餘了。”
“你要殺了我？”
付靖聞言一頓，他冷笑了一聲，開口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彆動手，如果我死了，那水雲天就會崩塌，到時候你我都會……”
晏吟秋歎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們現在已經位於三界交界之處了，如果水雲天崩塌，我們就會一起同歸於儘去忘川河當亡命冤魂？”
付靖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看著晏吟秋。
晏吟秋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那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