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點才發現,上一章結尾複製漏了欽欽一句非常甜甜的話QAQ!)
月色下。
入秋的晚風已經很涼,肆意嘯叫鑽進打開的陽台門,從俱樂部空蕩的走廊穿堂而過。
鄭煜看著被他揪在手裡的人兒,眼尾飛紅,一雙桃花眼漫著晶亮迷蒙的水霧,看起來就不太好的樣子。
幾乎他一拽,整個人直接從陽台欄杆掛上來。
抽了骨頭一樣,軟綿綿的,似醉似醒推著他說太陽穴犯暈:“……你先彆動我,我現在惡心得不行。”
鄭煜真是覺得見了鬼了,嗓門更大:“說你媽廢話!老子就走了十分鐘,桌上空了五六瓶,是有誰拿刀逼著你喝嗎??你不惡心誰惡心!”
最近一段時間邵欽都跟瘋了一樣,猛往酒吧、俱樂部跑。
說什麼新書卡著寫不出來了,得找點刺激。
這理由鄭煜熟啊。
當年邵欽的媽媽一病逝,在他決定悶頭寫人生第一部的時候,就用這個破爛理由把他一起拽著去狂蹦了一個月迪。
那時候他自己歲數也不大,正是愛玩的年紀。
黑白顛倒身體絲毫沒有覺得負擔。
反而覺得國外玩得花的公子哥多得是。
他們兩個隻是去蹦蹦、喝喝酒,一沒聚在一起抽什麼不該抽的,二沒不挑食縱|欲|亂|約|炮,已經自製力驚人很對得起邵家、鄭家的列祖列宗。
以至於第一次出去玩完回來。
鄭煜甚至覺得意興闌珊,還沒高興,索性趁著邵欽寫書不理人的功夫,他自己又出去鬼混了。
以前彆人大概都以為他跟邵欽是一對,看到自覺繞道。
所以這次他從兩個人變成一個人,桃花瞬間旺起來,開了葷就開始變得不亦樂乎。
後麵邵欽書寫完了,勁頭過了不想動了。
他還時不時要饒有興致把人抓出去活動活動筋骨,滿心滿眼自己體會到了快樂,就想和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也跟著一起快樂快樂。
覺得這不比簡單喝點小酒,蹦點小迪刺激多了。
結果偏偏邵欽白長一張葷腥不忌的臉,對談戀愛、搞曖昧絲毫提不起興趣。
每次他在旁邊跟人打得火熱,邵欽卻仿佛什麼躁動荷爾蒙都感受不到般,隻是一個人坐在吧台上喝悶酒。
有人看上他過來搭話,想要請他喝酒。
不管男女,邵欽都是一樣的話。
曲起食指一點吧台,示意酒保把賬記他頭上,漫不經心說:“先喝,喝贏了我跟你走。”
然後這一喝就是好幾年。
邵欽靠著極出挑的臉蛋,吸引來了遠近無數想要挑戰的登徒浪子,卻居然沒一個人能成功從吧台把他帶走。
最後名氣大到,甚至已經有人不是為了睡他而來,就是專門跑來跟他拚酒的。
鄭煜一開始還傻裡傻氣覺得自己兄弟簡直神了。
天生海量!倍兒有麵!
可等他自己玩得差不多,有點回神想收場了,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邵欽的不對。
因為這人原本順風順水,卻忽然又給他說什麼寫書卡著了,想找點刺激。
鄭煜沒當回事,給人扔吧台就自己玩去了。
想著反正邵欽的“刺激”就是喝酒,酒保早混熟了,也不會讓人往他酒裡摻東西。
鄭煜有時候還嘲笑他。
說他覺得酒刺激,那是典型的因為還沒開過葷。
然後那次邵欽就“刺激”給他看了,直接“刺激”把自己喝進了醫院。
鄭煜被酒保從舞池找回去的時候。
邵欽嘴唇都白了,腦門上全是汗,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說胃裡難受,再問,直接給他咳了一小口血。
鄭煜當場人就瘋了,差點衝動抱著邵欽回車裡酒駕。
好在是酒保經驗豐富,主動請假攔下兩人當了司機,送了醫院。
急性胃出血。
幸虧年輕身體抗造,不算太嚴重,不會留什麼後遺症。
邵欽前後治療加上療養,生生在醫院住了兩個月。
邵賢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沒說鄭煜什麼。
鄭父和薑婉卿卻是氣得差點給他罵死,問明明兩個人是一起出去的,怎麼就讓邵欽進了醫院??
鄭煜自己也自責。
一直寸步不離在邵欽床邊上守著,請來的護工直接插不上手。
邵欽卻半點沒閒著。
像是覺得這次喝進醫院的確算得上“刺激”了,兩個月每天馬不停蹄坐床上拿筆寫,直接寫完了兩本。
那時候。
邵欽的寫了一本接一本,卻半個字沒見發出去,鄭煜隻覺得他是瘋了。
現在就已經進了醫院,那要是再有下一次覺得“卡著了”,他還打算怎麼“刺激”?
寫個命都不要了?
好在是這麼多年,鄭煜再沒聽邵欽提起下一次。
中途他嘗試勸邵欽彆寫了,結果邵欽直接在葛嵐的攛掇下投了出版社,一舉成為聞名世界的天才作家。
瘋子又成英雄了。
鄭煜更不可能勸動了。
自那以後,他腦子裡就一直有根弦繃著,就怕他又“卡著”。
比如這次直播綜藝給他的感覺其實就很不好。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簽售會結束當天,邵欽居然還真跟他鬼扯起“卡著”了。
當時鄭煜跟他那幾個室友前一晚宿醉,頭重腳輕,昏沉了一整個白天都沒緩過來,巴不得自己是酒還沒醒出現了幻聽。
一邊不願意麵對,一邊又沒辦法給邵欽鎖屋裡關禁閉。
隻能是親力親為給人盯著。
怕自己不肯陪,邵欽背著他一個人跑出去,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
現在是鄭煜學校、邵欽兩頭兼顧,艱難維持的第二個月。
磨得他本就沒什麼贅肉的身材,更加高挑,直接瘦了一圈,就差沒把人直接拴褲腰帶上。
但邵欽一頓操作,學校裡什麼免修都申請到了,不用上課。
他卻還是要繼續在A大坐牢的。
為了時刻給人盯著,分擔工作量。
他每天都會找一卡座的人輪番陪邵欽,當然也給每個人交代了,喝酒隻準適量,不準超標。
可邵欽像是半點體諒不到他的良苦。
今天晚上他一下課就苦哈哈從學校奔過來,隻是上個廁所的功夫,卡座裡的人居然就沒了。
問他找來那些廢物陪玩。
大家又都麵麵相覷,說邵欽緊跟在他後麵就起身表示要上廁所走了,以為兩人在一起。
鄭煜簡直是肺都要氣炸。
到處找了一圈終於給人找到,跟他說話,他還不聽,撞了邪似的一門心思想夠自己手機,重複了好幾次。
“你先讓我發個短信。”
鄭煜哪裡是肯依他的:“信不信我直接給你把手機從陽台丟下去!人都站不住了還發短信!!”
邵欽不得不停下來,攀著他的胳膊長出一口氣,說:“你看我喝酒什麼時候睜著眼睛暈過。”
要麼就是人非常清醒,要麼就是倒床直接睡了。
最最最不濟,也就是直播裡鄭梟搞出的情況,走他床邊把他驚“醒”,勉強睜眼幾分鐘。
鄭煜聞言再細看他的狀況。
這才發覺邵欽不僅眼尾紅了,原來連著兩邊眼底也隱隱泛起紅血絲,從沒起過反應的耳朵,更是忽然過敏一樣,透紅得不正常。
鄭煜當時眉頭一皺,罵人的就話出來了:“有人給你加了東西?”
邵欽隻是點頭。
他心裡知道鄭煜已經快被自己搞瘋,所以沒再繼續說加東西的人,其實就是鄭煜找來“看管”的人裡的。
而他跑到這麼犄角旮旯的地方貓起來,也隻是單純覺得自己有點不對。
可他不說鄭煜也想到了。
眼底一片陰翳,二話沒說,扛起輕飄飄的邵欽就要去醫院。
邵欽覺得他小題大做,回家睡一覺就沒事了。
鄭煜不說彆的,隻是威脅:“再犟老子現在就給你手機碎了,還發短信。”
然後邵欽馬上就乖了。
看的鄭煜又是見鬼,匪夷所思問:“你他媽的大半夜到底跟誰發短信,釣凱子了?”
“對啊對啊,所以彆逼逼耽誤我功夫了。”
邵欽說完,挨著後腦勺一陣一陣湧上來的眩暈,眼睛都沒睜全開,便徑直伸手把自己手機搶回來,吧嗒吧嗒開始按。
折騰得鄭煜眉頭直皺。
結果邵欽說發一條,好像真隻發了一條,又不像是在釣。
發完還調整了一下待在他肩上的姿勢。
不太高興說:“你這麼扛我頂著我胃了,馬上全吐你身上,能不能換個姿勢。”
“……”
“你想換什麼姿勢?公主抱?”
鄭煜長這麼大,滿打滿算就是送邵欽去醫院那天晚上正經橫抱了誰一次。
其他時候都是為了把女朋友抱上床,目的明確,可以直接忽略。
結果邵欽還嫌他,說他土。
“現在都流行一條胳膊讓人坐手臂上,你要是撐不住我,你就該去健身。”
鄭煜當時就氣笑了。
“媽的寫多,給你腦子都寫壞了,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流行的。謝謝你出門上大街隨便挑一下,看看有幾個能讓你坐胳膊。”
你弟就能啊。
還可輕鬆。
不過這話邵欽也就放心裡想想。
怕鄭煜直接撒手給他丟地上,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腰又摔折。
隻能是拿起手機又編輯了一條。
…
另一頭房間裡。
鄭梟被鄭煜掛完電話,整個人五味雜陳,握著手機坐在黑暗中靜了好半晌。
儘管他自己不怎麼喝酒,但也知道酒精的厲害。
上次邵欽連乾三瓶威士忌,換做一般人早酒精中毒進醫院洗胃了,結果邵欽完全沒事人一樣。
僅僅睡了一覺,沒有任何宿醉的跡象。
第二天早上還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輕手輕腳起床,已經有些把他震到,猜想邵欽平時喝得估計不是一般的凶。
可上次是因為見了邵叔叔不高興才喝的,這次是因為什麼呢?
也碰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嗎?
到底是因為喝酒才沒去學校,還是因為不高興的事不去學校?
總不能沒出現這兩個月一直一直全在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