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一下。
邵欽不用他額外做什麼,已經自己把自己要回頭的事給忘了。
都說不出是震動多一點,還是震驚多一點。
他知道鄭梟如果考完試來找他,兩人難免要攤牌,開誠布公地重聊舊話。
隻是他以為自己這一個月以來的八卦,多少會讓少年遲疑一下。
起碼等高考過幾天,先試探給他發上兩條短信,問問他在哪。
結果沒想到反而是一把烈火下去,直接給鄭梟心裡那點念想燒到最旺。
少年人灼人的體熱,源源不斷順著他們大麵積貼在一起的前胸後背傳來。
邵欽根本沒來得及做這方麵的心理準備。
難得喉頭發緊,說不出話逃避問題,再次想要把他的手臂拆開,也忍不住啞了點嗓子,說:“你先……等一下,先把我放開說話。”
鄭梟這次是聽話放了,但也沒全放。
導致邵欽剛以為自己臉上的溫度能降下來點,得以重獲自由從他懷裡退開扭身,便被鄭梟直接正麵圈回去。
動作絲滑得像是事先商量好投懷送抱一樣。
邵欽錯愕被他扣住後腰,抬臉迎麵便撞進眼前人那片瞳色極深的眸海裡。
這個俱樂部的布置實在功能明確。
來這裡的人除了色,也不圖彆的,所以房間裡幾乎看不到什麼多餘的家具。
標配隻有一張超大尺寸的床,和浴室裡豪華的一體式浴缸,其他有什麼需要,會在客人入住的時候征求意見,幫忙安排好。
比如邵欽沒要彆的。
隻要了一把坐的舒服的人體工學椅,和一張可升降的書桌寫字台。
他住進來這麼長的時間。
身後的玻璃牆沒開過,頂上奢華的水晶吊燈也沒開過,不論乾什麼都隻點書桌上護眼的台燈燈盞,白天過的也像晚上。
地上黑色大理石的裝修主調,更是讓本就不明亮的房間顯得越發曖昧昏沉。
可鄭梟那一雙眼睛卻極亮。
晶晶閃閃像是盛著碎鑽的星星,很難想象一個身材如此高大的男生原來也會有這樣一雙深情的眼睛。
“不回答的意思是現在也不能接受我嗎?”
邵欽錯開視線,竭力讓自己跳出這段談話節奏失笑:“我總不能真跟未成年談戀愛吧?”
高考完了,不代表就十八歲成年了。
可鄭梟不答反問,逼著邵欽回答:“隻要成年就可以了嗎?”
當然不是。
邵欽其實還有一萬種說辭能夠推脫。
可被鄭梟那雙直勾勾的眼睛望著,那些說辭便隻是梗在他嗓子眼裡的棉花。
邵欽終於不得不提前拿出自己打算藏到鄭梟開學讀大一,再搬出來的真心話,軟下一切掙紮啞然:“……我是怕你自己後悔。”
“你大概是覺得你很喜歡我了,但你根本一次戀愛也沒談過,一直和鄭爺爺住在臨城,接觸過的同齡人很少,女生更少,等你上了大學,會有很多選擇,很多人跟你表白。”
不誇張的說,這是邵欽頭一次替彆人考慮感情問題。
畢竟唯一一個值得他考慮考慮的鄭煜,自己玩玩打打挨挨巴掌也過得挺好,該是怎麼樣心裡都有數。
可鄭梟不一樣,愣頭青一個。
就像閱曆尚短,見到什麼都覺得是寶的孩童,拿他這顆玻璃球當鑽石了。
其實並不合適。
“而且你可能很看不慣你哥哥,但說實話我跟你哥哥是一樣的,不然這麼多年玩不到一起。”
鄭梟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是指這一個月跟不同的人約會的事嗎?”
邵欽不置可否。
一直被他這麼按在懷裡說話,好像慢慢也習慣了,放鬆笑笑告訴他:“我隻是以前對這方麵沒興趣,不代表我就有多潔身自好。”
儘管這一個月的約會,他隻是在鄭煜的按頭安利下,當做麻痹神經的消遣,並未真被挑起什麼興趣跟那些人乾什麼,但他並不打算告訴鄭梟。
因為他總怕鄭梟把他想得太好,到時候碰一鼻子灰失望。
可這種事,鄭梟早在來之前就已經考慮好了。
直接一步到位,拿出自己最為真誠壓箱底的答案:“雖然我也總忍不住去想你跟彆的人做了什麼,但現在我已經不想管了,你也可以不跟我談戀愛,隻是不要再推開我,讓我在你旁邊待著。”
邵欽當場氣笑。
對他說過這種話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萬,但他還是頭一次覺得自己有點生氣,難得想對人說教:“為了談戀愛這種事委屈自己,完全沒必要鄭梟。”
對他不行,對彆人更不行。
可鄭梟低聲抿唇:“……我沒有委屈自己。”
邵欽隻當他在嘴硬死犟。
抬手就要受不了把人推開:“這不是委屈是什麼?談都沒談首先自我pua上了?”
“因為隻要你答應我了,就算不跟我談,我也不會讓你旁邊有其他人。”
鄭梟怕他不在自己懷裡待著,就是要結束對話,一著急還是沒能忍住把自己那點小算盤說出來。
邵欽聞言果然愣住。
鄭梟一見他這反應,臉上幾乎瞬間出現懊惱,像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小秘密被公之於眾,拽住邵欽的手握得更緊。
克服了好半晌才厚著臉皮,星眸閃爍吐出完全不講道理的話。
“你不能討厭我……是你逼我說的……”
那一刻。
邵欽望著眼前向來老實本分的少年,就為了自己,隻怕生平頭一次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心裡其實軟得一塌糊塗,終於還是卸下推人的力道鬆口。
“你好像很怕我會討厭你。”
之前在樓下跟人動了脾氣的時候是,現在說了點小算盤還是。
“那你應該也能理解我怕你發現我跟你想象不一樣,一直拒絕你的心情。”
說這話時,邵欽已經拿出擺爛認栽的態度。
自認對得住鄭梟對他的誠摯,索性破罐破摔揚起狹長的眼尾,也在對視中攤出底牌。
而鄭梟明顯也愣了。
愣完飛快明白邵欽的意思,陷入沉寂的眼神立刻激動重燃星火,竟是一個心橫便打算徑直吻下來。
覺得做的總比說的頂用。
隻是他這預備“為非作歹”的眼神和動作,邵欽見過太多。
早跟準備好等著他一樣,相當有先見之明及時抬手捂住了鄭梟俯身的嘴,挑眉道:“可彆想用這套跟我糊弄,我什麼都還沒答應你,先成年再說。”
可鄭梟張口就是一句:“你答應了。”
然後隨邵欽怎麼高興擋他的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雙手環上邵欽的腰,長腿一邁,幾步路便將人直直摔到房間裡e的超大雙人床上。
邵欽隻覺視線天旋地轉。
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便已經怔愣被放倒在了少年下方。
而鄭梟單膝跪折的腿卡在他身體之間,壓得床墊明顯往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