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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茫茫之中,一座石□□立。
遠遠觀之,那石台大如廣場,其後佇立著一尊巨大的石像,鼻若懸膽,唇如朱丹,腰際垂下一方環佩,裙裳飄飛,雙手淩空平舉,正是捧劍而立的媧皇大帝。
帝像之後是懸浮的黑曜石,一圈又一圈,重重疊疊,仿佛是佛陀頭頂的大光明相。
其上躍動著赤金銘文,光隨石轉,於無聲中,靜謐地俯視著整座媧皇宮。
峰與峰之間懸著浮空長廊,形製仿若虹橋,三三兩兩的修士自其上走過,猶如仙境。
這幾日媧皇宮躬逢盛事,李荻在烏明處盤桓了數日,一直沒有回青鹿崖。
“你的婚期確定是要延遲了麼?”他握著繡扇扶風在欄邊坐下,眺望那處補天台。
烏明亦在他對麵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點點頭,“準確來說,是確定與品劍大會一起辦了,就推遲了。”
李荻道:“延到什麼時候呢?”
原先定的日子是冬至,但品劍大會還沒準備好,眼看著冬至將至,自然是不成了。
烏明道:“帖子已經重新發下去了,定在大寒那一天。”
冬至往後順延十九天便是大寒,時間上倒是充裕。
烏明意味深長道:“棲霞山莊也接帖了,此事你知曉嗎?”
“我知道……”李荻沉吟,“我正有事要問慕容公子呢,他來了也好,就不知他是抱著什麼目的前來了。”
詹茗挑簾入內,她一襲藍紫衣衫,眉眼精致,梳雙鬟髻,兩鬢各垂下發飾上的顫珠,束帶飄逸,喇叭花形製的紗袖透明如霧,正伴隨她俏皮的小動作翻飛飄舞。
“這還不好猜?傅大小姐在乾元山,他必是為她而來的咯……”
這段時間以來,李荻應諾,以書信告知了蜀中沈氏唐菲的下落,也從沈家人口中確定了她就是傅沉魚,順帶還摸清了傅家與慕容雪鴻的往事糾葛。
隻是他還不清楚,她不願意承認自己身份的原因是什麼。
難道是感覺他不值得信任?換身份以求自保麼?
這也說得通,隻是心頭仍舊湧起一股疑惑。
李荻道:“若慕容雪鴻當真對傅家還有一絲情分,也不可能容忍天照閣下此毒手,若說他是為傅大小姐而來,這理由說不通。”
詹茗落座,以手支頤,百無聊賴道:“修真界沒什麼人知道這樁婚約的存在,也許那天照閣也不知道呢。”
“不管天照閣知不知道傅家與慕容雪鴻的關係,這都不是他們滅人滿門的理由。”李荻淡了神色。
烏明道:“慕容公子縱容這一班宵小惡徒,行此滅門之事,不擔邪魔之名,已有邪魔之實了。”
“他如今在修真界炙手可熱,所到之處無人不避其鋒芒,然而我知道,你卻是不怕的,想必早就打算好要利用這個機會質問他吧?”烏明又道,“萬望你看在你可愛的小侍女麵上,也給我留點麵子,彆在我們的大喜日子鬨得太過,我就阿彌陀佛了。”
這句“可愛的小侍女”一語雙關,既指眼前雙頰微紅的詹茗,亦指留守青鹿崖的那一位。
隻不過,此時除了石磊,尚無人知曉唐菲已不在青鹿崖頂了。
她從半空被駱雁書扔下,摔得筋骨儘斷,雖然還留有一口氣,儼然已是個殘廢了。
“現在你還覺得我是在讓你做無用功嗎?”說話的正是駱雁書,她將人投至一方血池之內,居高臨下地看著唐菲在池子裡掙紮浮沉。
唐菲雖然有心回答,但已經張不了口了。
四麵八方的黏液向她湧來,口中,鼻中,眼中,耳中,恨不得鋪天蓋地的侵入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