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這時才想起,師尊出身劍宮,乃慕容師祖的嫡傳弟子,在輩分上可不就是慕容雪鴻的師叔麼?
自己竟然陰差陽錯跟他攀上了親戚關係,這真是……
眼中的一泓笑意頓時化作冰冷的寒霜,慕容雪鴻一瞬失卻了表情,故作疑惑:“哦?宮主是打抱不平,抑或是……覺得我墮了無相劍宮的聲名呢?”
駱雁書一掌震開四人,凜然對慕容雪鴻道:“自然是為本座那個不成器的徒弟,在天下人麵前,向你這位慕容公子討個公道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如何想唐菲不知道,她自己卻是當場愣住了。
掰著指頭算的話,她穿來這個世界還不滿三個月,她發誓已經儘力地適應了,可……
可她畢竟生長在秩序井然的現代社會,一直過著普通人的日子,驟然麵對這個全然陌生的修真界,她仍然覺得自己有心無力。
在遇到師尊之前,她固執地用著老一套的思維來看待眼前的世界,犯了很多在旁觀者看來極其愚蠢的錯誤。
師尊為了糾正她,總是陰陽怪氣、冷嘲熱諷地跟她說話。
可她知道,若無師尊,她現在已經因為自己的盲目和輕信於人死掉了。
是師尊給了她第二次的生命,她一直以為,師尊內心應該是嫌棄她的……
嫌棄她沒用,嫌棄她窩囊,嫌棄她這也不會那也不會,畢竟她身上的缺點若是一個個的細數,隻怕三天三夜也數不完。
歸根結底,她隻是個普通人啊。
一個還在讀的普通女大學生而已。
可是,師尊此時卻當著所有人的麵,對慕容雪鴻說——
她來為她的徒弟討個公道!
公道……
這兩個字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過了。
他們似乎更喜歡說弱肉強食這四個字。
唐菲眼角湧起一股熱意,視線範圍內的景物逐漸模糊,她抿緊嘴唇,仰麵深吸了一口氣。
剛才就注意到這邊動靜的華菀,將她的神情儘收眼底。
“宮主倒是重情,就不知,你座下的弟子還算不算劍宮的門人了……”慕容雪鴻微笑道,“當年幽冥島一戰,若非劍宮與花神穀先聯手將你重傷,隻怕其餘人齊上也不是你的對手吧?”
在場眾人都知道,當年與駱雁書一戰的,正是如今的無相劍宮之主,“蘆洲一鶴”淩頏之。
也是駱雁書名分上的師妹。
慕容雪鴻眼神睥睨,並不在意她居高臨下的俯視,淡淡道:“若在當年,我不是你的對手,可在今日,被這具殘破之身束縛住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駱雁書眉峰一挑,喉間倏然滑出一絲冷笑:“好啊,那你就來試試!”
慕容雪鴻真氣一震,身邊人驟然跌退,以他為中心,空出大段距離。
璨爍的青色電光流過,一條鉤鎖蛇行而來,慕容雪鴻飄身而起,方才所立之處陡然崩濺,電光在他腳下炸開!
兩人瞬間錯身,交叉而過。
應炎廷當即要動,平星洲把臂一橫,攔下了。
“觀戰即可。”
他還沒明白這駱雁書潛伏乾元山多年,一朝浮出水麵的目的究竟為何。
見此情形,李荻與媧皇三聖都退了下來。
慕容雪鴻躍至高空,那蜿蜒的鉤鎖交織成網,貼身而過,欲將他困在鏈網中,寸步難行。
眼見便要處於下風,慕容雪鴻絲毫不懼,五指猝然一握,補天台的劍壇上插著的一柄長劍飛至他手裡。
振腕一翻,劍鋒於身側斜指,氣勁衝天貫地。
那鉤鎖非但不能束縛住他,反而像一張廢紙一樣被逼得節節崩潰,爆散於磅礴的橫流之中。
駱雁書受這力道反衝,一時後退。
劍尖一抖,平劃成弧,駱雁書側身一避,劍氣撲風而過!
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