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睜眼,瞳孔收縮成細細一條,一雙金色眸子隱隱透出寒芒。他從容地起身,神情嚴肅冷淡,一改往日與竹闕相處時的放鬆狀態,通身也不自覺開始散發出冷冽的氣息。
魔尊奉庚悄聲走到屋外,還不忘回身輕輕將門帶上。
奉庚背著一隻手,緩步繞到屋後,屋後不遠處的樹林裡似有人影微動。
他停下腳步站定,並未開口說話,隻靜靜瞧著樹林方向,那頭的兩個人影便從樹林中鑽出來,將身形暴露在月光下,竟是兩個魔族少年。
“尊上。”
兩人皆是右膝跪地,左手置於立起的左膝上,如此俯身低頭行禮。
“嗯。”奉庚答道,語氣淡淡的,接著詢問道,“宮內情況如何?”
“白岩他仍舊假扮尊上,對外宣稱閉關,不接見各部族首領……”
名為南胡的狐族少年開口說了一半,便被身旁的狼族少年打斷。
“叛徒白岩多次出入魔宮的地下宮殿,近日宮內時常有宮侍離奇失蹤,此外,他還私自將受災遷至魔都附近休養的殘損部族驅逐回雪原,禁止他們接近魔都。”北琅垂著狼尾,狼耳聳立,向魔尊奉庚陳述這陣子所知的消息。
他嚴肅認真,言語間卻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白岩……”
奉庚默了許久,眉頭緊鎖,接著沉聲問道:“邪氣的來源查清了嗎?”
雖說小蘿卜精的靈力可以化解邪氣,他正在逐漸康複,但他體內所中邪氣實在陰寒詭譎,還是需要查清楚他才能放心些。
北琅和南胡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北琅開口說道:
“尊上,白岩給您下的……是陰火之毒。”
不知這答複是否太令人震驚,魔尊奉庚竟輕聲冷笑起來,他周身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卻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冷冽殺意。
他輕輕抬眸,沉默不言,將胸中戾氣緩緩壓下。
還未到時候,等時機成熟,他自會一一清算。
魔尊奉庚暗暗理清思緒,又詢問了各部族近期情況,南胡、北琅一一應答。
他們做事向來得力,奉庚隱居的這段時日,他們二人始終不曾懈怠,在各部族間奔走斡旋,這才讓魔界沒出太大亂子。
此外還要隱瞞行蹤,定期給奉庚送來補給,雖說需要掩人耳目,每次都不敢帶太多,卻足以幫奉庚支撐下來。
難為他們能如此周全。
魔尊奉庚微微垂著眼瞼,語氣和緩道:“起來吧,辛苦你們了。”
南胡、北琅聽言頓了頓,起身回話。
北琅抬臉與奉庚平視,微微怔了一下,細微的表情一閃而過。
奉庚一直沉思,並未注意到。
南胡低著頭,臉上沒什麼變化,卻偷偷甩著蓬鬆的狐狸尾巴。
奉庚將最後幾件事情交代完,便讓他們退下了。
“藏好行蹤。”奉庚最後又叮囑了一句,踩著月色轉身離開。
兩個魔族少年一直恭敬地保持著躬身行常禮的姿勢,直到奉庚折身走到小屋前,瞧不見背影了,這才將行禮的手放下,重新鑽進小樹林中。
為了不暴露此處位置,保險起見,他們準備走得足夠遠,爬到對麵的山腰上再使用傳送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