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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庚伸手遮擋在竹闕麵前,竹闕伸出蘿卜胳膊搭在他手指上,將他的手按下,抬頭對他說道:“我不怕。”
雖嘴上如此說,但細瞧前方角落的屍堆,竹闕還是下意識往奉庚身邊靠了靠,一邊睜眼看著,一邊伸出蘿卜手輕輕揪住了他的衣襟。
借著法陣的紅色光芒,她瞧清楚屍身上的細節。
已然碎成爛布的衣袍下,數不清的極深傷口遍布屍體全身,十分駭人。
每一具屍體都是如此,想也知他們生前受了多少苦楚。
南胡和北琅二人湊近查看。
南胡眼尖,從這些碎裂破爛的衣袍上瞧出些紋樣細節,驚訝道:“這些都是之前失蹤的宮侍。”
魔尊奉庚神情嚴肅,他對此有印象。
他還隱居小木屋時,南胡、北琅曾和他提起過,白岩假扮魔尊期間宮內時常有宮侍離奇失蹤。
這些失蹤宮侍竟是被挾至此處虐殺。
“白岩……”北琅握緊拳頭。
比他年幼些的同族兄弟,竟做出如此行徑,真是給已亡故的部族長輩們蒙羞。
北琅心中滋味複雜,沉痛無奈,咬牙咒罵道:“瘋子。”
每一具屍體上布滿的傷口讓南胡不忍卒視,他忍不住低聲道:
“真是殘忍,怎麼會有這麼多傷口?”
大部分屍體都已經腐爛,北琅找到幾具新死的屍身,細細檢查上麵的傷口,沉聲道:
“這些傷口並非死後割開的,而是在他們還活著的時候……處處都是血脈豐沛的位置。”
“似乎是……為了放血。”北琅語氣低沉,回頭看向尊上方向。
奉庚沉思須臾,冷聲道:“用活人之血祭陣,他是希望破除陣法。”
“破除陣法?”南胡、北琅皆露出震驚的表情。
“他想毀掉地心鼎碎片。”奉庚說道。
他還記得祭祀大典上,白岩支支吾吾同他提及過此事。
“但活血祭陣這種方法對此巨陣隻能產生微小影響。”奉庚聲音冰冷。
白岩卻因為這微小影響,將宮侍帶到此處,殺了一個又一個。
他也明顯知道這些,才會殺害如此多人,他是希望將微小影響逐漸累積起來,最終破陣。
“現在這樣的程度,還不足以引起陣法波動”奉庚沉了沉心中紛亂思緒,輕輕搖頭低聲道,“方才的異動,不是因此。”
竹闕窩在墨玉花盆裡,目光在這幾位頂著龍角獸耳的魔界人之間來回切換,肚子裡憋的問題越來越多,見他們麵色陰沉,又不好出聲打斷。
竹闕本默默窩著,卻突然抖了抖蘿卜葉子,從墨玉花盆的土裡彈射出來,指向巨型陣法那個遠到瞧不清內容的中心位置,大聲嚷道:“那邊有……陰火!”
竹闕突然感應到黑氣的出現,她對“陰火”這個詞還不太熟悉,雖急切地嚷起來,卻說得有些磕巴。
奉庚隻來得及麵露驚異地低頭瞧了竹闕一眼,小蘿卜精居然對陰火的波動如此敏銳。
緊接著,原本散發耀眼深紅色光芒的巨大法陣,突然黯淡下去。
陰火並非突然出現在此,而是被壓製在法陣中央,陰火之力洶湧異動時,法陣外側才隻能隱隱感受到十分微弱的陰火氣息。
奉庚突然心口急痛,他揪住衣襟,這一次波動更加厲害,突然襲來的劇痛讓奉庚站立不穩。
他生怕跌了墨玉花盆,緊緊抱在懷裡,卻猛地單膝跪下,大口呼吸著。
南胡和北琅匆忙衝過來扶奉庚。
奉庚將墨玉花盆交到北琅手中,腦中思緒繁雜。
此巨型法陣由他布下,隻在早期法陣不穩時有過幾次波動,但那也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之後便再沒出現過差池……即便先前,他身中陰火之毒,法陣也依舊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