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隻是喝茶,什麼都沒說?阿沅要是不說實話,下回早朝的時候,我當麵問他。”
顧清影隻好一五一十地說了。
顧辭怒不可遏:“他這明擺著就是戲弄你!他哪裡需要擋箭牌?他跺跺腳,京城都要抖三抖。區區公主算什麼,他若是不願意,她能死纏著?”
顧辭曾在宴會上見過他和安陽一起。
京中誰不知道安陽是皇帝的胞妹,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最是跋扈張揚。
然而那天,在謝隨身側,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嬌羞得令人咋舌。
在她念叨了無數次“子淵”以後,謝隨說了一句:“公主這樣稱呼,臣惶恐。”
在場的人無不麵麵相覷,大家都以為安陽要發火,結果她隻是悻悻地答應了。
謝隨是個玩弄人心的好手,自己就能把安陽耍的團團轉,怎會需要擋箭牌?
“難道他是想借刀殺人,讓安陽惱羞成怒然後拿顧家泄憤?”好歹毒的心思!顧辭越想越覺得他不是個東西,“他有沒有想過,如果安陽公主遷怒於你,那你……嗬,他怎麼會想,他什麼時候管過彆人的死活。”
顧清影連忙說:“我沒有答應他。”
“那就好。”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顧辭恨不得現在就寫奏疏狠狠彈劾謝隨,然而沒有謝隨的準許,他的折子恐怕壓根送不到聖前。
他幽幽歎氣,囑咐道:“我們惹不起他,但是躲得起。你看著就好騙,我怕你被他給盯上了。以後可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知道了。”顧清影說完,又執拗地把一個玉鐲塞到了他手上,“那你呢?你還要瞞我多久?春鶯說,她見你去當鋪跑了好幾趟。”
這是不接也得接了。
顧辭心情複雜地點點頭,道:“好。等家裡好些了,哥哥一定給你買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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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後,這個鐲子就和其他財物一起,躺在了謝隨麵前的桌上。
張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還沒等誰問訊,立刻就招了個乾乾淨淨。
謝隨:“可真了不得,你這一張口,賺得和顧錚不吃不喝乾一年一樣多。”
張啟有苦難言。
對這種事,謝大人一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怎麼今日突然查起來了?
宋辰感歎:“不容易啊。他們沒有門路也沒有人脈,上下打點都隻能靠錢。顧府前段日子被搜查的時候,據說窮酸得可以,掘地三尺也翻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
說到一半,他自知失言地噤了聲。
謝大人以前是顧錚的門生,還能不知道這些?
謝隨的目光仍落在那堆贓物上。
銀子雖有足足三十兩,卻是稀碎,一看就是東拚西湊的。
裡麵還有一個玉鐲,不難猜想他們有多窘迫,才會連顧清影的東西都拿來了。
他淡淡道:“這些東西,你自己還到顧家去。”
張啟連連稱是。
謝隨又問:“你讓他們什麼時辰來天牢?”
張啟看了一眼更漏,如實道:“他們應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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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隨在天牢外看到顧清影時,她正和顧辭焦灼地來回踱步。
見到他,躲也無處躲,隻好老老實實過來行禮。
“不相信我?”謝隨看向顧清影,神色似是不悅,“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令尊一切安好。”
她沒料到在這也能被他逮了,半是心虛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