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難道她以為他送這個,是為了誣告顧家貪汙?
“是我思慮不周了。”謝隨皺眉,“但我不是在算計顧家,此事也不會有彆人知道。若這錢能讓顧家往後都好過,你何須推脫。”
顧清影還是搖頭:“師出無名,民女不能收。”
他早該知道的,她是顧錚教出來的女兒,那套古板的規矩隻怕是刻進了骨血裡。
謝隨淡淡道:“好,若真不想收,就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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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以後,春鶯終於忍不住問:“丞相大人為何要給我們送銀子?那麼大一筆銀子,夠買好幾個顧府了。”
“彆說是我們,就算是爹和哥哥,八成也不明白他想做什麼。總之,此事一個字也不可再提。”
“春鶯明白。”
不過謝隨倒是提醒了她。
照這樣下去,這個冬天會很難的。
顧清影凝神片刻,突然下定決定:“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賀府。”
春鶯大驚失色:“去賀家做什麼?”
顧清影一笑:“討債。”
顧清影曾贈予賀子言一個定州紅瓷的硯台,那是她及笄之時收到的賀禮。
定州紅瓷產量極低,幾乎為皇室專用,即使隻是個硯台,也能賣不少錢。
她的每一文錢都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喂狗。
第二日。
賀子言聽顧清影如此這般地說完,隻是不信:“你大老遠來找我,就為了這個?”
不然呢,難道來求他回心轉意,來撒潑打滾?
顧清影道:“是,就為了這個。”
賀子言皺眉:“我也不記得先前把它擱哪兒了,你且等等,我叫下人去找。”
顧清影心知肚明,那硯台珍貴,他不可能亂放。
他分明是故意挖苦她,說她巴巴送來的,於他也隻是可以棄如敝屣的雜物。
但凡賀子言早幾天說這話,她都會傷心得憋不住眼淚。
可現在,她再不在意了。
眼下整個顧家都在風中飄搖欲墜,她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情情愛愛?
兩人相顧無言,直到小廝回來。
賀子言把硯台往她手裡一塞,譏誚道:“還你。難為你特地跑一趟,我都不知道,原來顧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出去的路你還記得吧,我就不送了。”
春鶯氣得咬牙切齒,剛走出賀府,便開始不停咒罵,說如果把賀子言的心挖出來看看,一定是黑的。
顧清影附和著罵了幾句,心中卻輕快至極。
賣了這個硯台,少說也能換二十兩銀子吧?
不遠處的馬車上,安陽正掀著簾子的一角,將一切儘收眼底,不由低呼了一聲:“冤枉她了,原來她真喜歡賀子言……”
“什麼?”謝隨問。
自從她上了馬車,謝隨就一直在低頭看書,也不接她的茬。
現在他終於肯開金口了,安陽自然欣喜地順著說下去:“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顧錚有個女兒。”
“她怎麼?”
“我聽人說,三哥在天香樓遇到了她,喜歡得緊。三哥捉弄她時,那賀子言就在旁邊看著,無動於衷。我還以為經此一事,她就該對賀子言死心了。”安陽掀起簾子,指給他看,“可你看,時至今日,她還不依不撓地找他,當真是一點骨氣也沒有。”
是她多慮了,原來顧清影沒有蒙騙她。
這樣窩囊的人,哪有膽子肖想謝隨,哪有膽子去刻那兩把同心鎖?
謝隨放下了書,問:“侯爺對她做了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依我先前所見,無非是摸摸臉、摟摟什麼的。若是清白的良家女子,他興許會討回家做小妾。若不是,玩一玩便罷了。”
安陽又趁熱打鐵,聊起澄華湖結了冰,可以一起去看冰嬉,謝隨卻道:“公主總說話,微臣看不下去書。”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