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一輕,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謝隨挾著腰打橫抱起,塞到了屏風後。
安陽恰在她藏好後闖了進來。
屏風的紗幔上繡滿了竹枝竹葉,照理說也能把她擋住,但顧清影還是害怕,把自己縮了又縮。
透過竹葉的縫隙,能看到外麵影影綽綽的兩道人影。
安陽以為屋裡隻有她與謝隨,於是開門見山:“你想娶親,為什麼不是我?”
謝隨緩緩道:“公主說笑了,臣對公主從未有過僭越之心。”
僭越?這叫哪門子的僭越。
公主與丞相,放在哪朝都是般配。
“謝隨,你找理由也找個像樣點的。”安陽終於明白了,謝隨先前的自謙都是假的。也是,他這樣高傲的人,怎麼會以為公主身份有多高不可攀。
一股無名火從心裡升起,她問:“那顧清影呢,那你喜歡她哪裡?你彆忘了,她可是被賀家退過婚的人。”
宋辰一驚,抬眼去看謝隨。
果然,他那副謙恭神情已在須臾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冷意。
謝隨近乎嘲諷地提醒道:“是又如何?公主也彆忘了,你現在糾纏不休的,也是已有婚約的人。”
“你!——”
安陽本就滿腹的委屈,她心裡也清楚,自己這樣無理取鬨,無非是自降身段。
但她隻是想要一句解釋,他卻如此尖酸刻薄,字字句句都往她心裡紮。
安陽扯唇冷笑了一下,端起桌上茶水儘數淋在他的頭上,拋下一句“好、好得很”,便揚長而去。
顧清影聽到腳步遠去,才從屏風後探出半個頭,看見謝隨一身狼狽,一滴茶水正順著他的鼻尖往下滴,額頭上還沾了半片茶葉。
對上她的視線,謝隨問:“怎麼,嚇著了?”
“我還能後悔嗎?”她靠著屏風站在遠處,弱弱地說,“我不想做這個擋箭牌了。”
安陽對著謝隨都敢這樣,要是見到她,豈不是要直接把她給撕了。
謝隨沒理會她的話,不疾不徐地去衣櫥裡挑了件外袍換上。
他中衣也被茶水浸濕了,更衣的動作間,凸顯出一大塊胸口肌肉的形狀。
顧清影雖和顧辭親密無間,但顧辭知道避嫌,在她麵前永遠都是穿戴齊整的。
她從未見過這場麵,急忙低頭,又用十指遮住眼睛,“你……你脫什麼!”
“你方才說後悔?”謝隨一邊束腰帶,一邊平靜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抗旨是要殺頭的。”
顧清影連害羞都忘了,隻覺得脖子涼颼颼的,遮眼睛的手下意識地移到脖子上。
謝隨抬眼看她,不禁一笑,“還後悔嗎?”
顧清影表情複雜:“不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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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崔玉成來相府時,正巧在門口遇上安陽。
人人皆知安陽心慕謝隨,現在他求娶顧清影後,安陽必定難堪不已。
崔玉成想裝作沒看見,免得被她記恨,然而已是四目相對,隻得硬著頭皮上去行禮。
安陽的表情陰冷,活像是想把他千刀萬剮,說一個字都吝嗇,輕哼一聲便上轎走了。
崔玉成長籲短歎,沒走兩步,又遇上了送顧清影出來的謝隨。
謝隨問:“崔大人有事?”
崔玉成找謝隨,是為了李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