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在荊州留一輩子,那他還不如去天牢掉層皮……
謝隨垂眼看向他,笑道:“賀大人想必不用麻煩我去上奏?”
賀子言再不甘心也隻能磕頭謝恩:“自然、自然。小人想去荊州曆練已久,小人會自行去請旨。”
臨走前,賀子言想到了更可怕的一層。
顧清影對他有恨,難保以後不給謝隨吹耳旁風。
他流落在荊州,萬一遇到什麼不測,誰能替他做主?
他連滾帶爬地伏到顧清影腳下,磕頭道:“顧小姐能否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人?”
顧清影還沒反應過來,謝隨已將靴子抵在他的喉頭,往前一伸,將他隔開。
他鄙夷地嗤笑道,“你有什麼臉麵叫她原諒?”
賀子言失了平衡,趔趄著摔倒在地,又趕緊用手撐著爬起來,“是、是,大人說得是。小人不奢求顧小姐原諒,隻求大人不要怪罪賀家其他人。”
而後才悻悻地逃出了包廂。
春鶯正和宋辰一起在外候著,見他一臉狼狽頹喪,逃命似的跑了出來,心裡說不出的舒心。
但她也很不解:“你家大人對他做了什麼,怎麼把他嚇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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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影聽說過謝隨狠戾無情,也見過他與顧辭如何針鋒相對。
但親眼見到他真真正正拿權勢壓人,這還是第一次。
一直到賀子言連滾帶爬地徹底消失,顧清影還如在夢中。
她後知後覺地問了句:“這樣真的可以?”
謝隨淡笑著,說得理所當然:“為什麼不可以?你是丞相夫人,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這就嚇著了?”想起來什麼,謝隨忽然一笑,“也是,以往我做這種事,你父親都鄙夷至極,還要上奏狠狠參我一本。你耳濡目染,想來也……”
顧清影忙說:“不敢不敢。”
“敢也好,不敢也好,我就是這樣的人。你既然要嫁給我,早晚要習慣。”
“是。”
“答應得這麼快,為何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顧清影斟酌著問道:“我有個問題。這也是演戲的一部分嗎?”
這裡一個觀眾也沒有,他為什麼要替她出頭?
“你與賀子言定親時,的確未曾公之於眾。但既然能傳進我的耳朵裡,便不是滴水不漏。”
也是。
這要是被人在外麵嚼舌根,他一國丞相,麵子要往哪兒擱?
難怪他把賀子言狠狠敲打了一番。
顧清影真心實意道:“謝大人想得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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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用晚膳時,顧錚提起了賀子言主動請纓去治理荊州的事情。
顧辭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見阿沅嫁了謝隨,怕彆人笑話他,所以灰溜溜地跑了?這也不應該啊,他怎麼偏偏指明了要去荊州呢?”
“管他去哪兒,以後眼不見為淨,多好。”林氏道。
朝堂上的事情,顧清影本來都不關心,但這回沒忍住問道:“他什麼時候走?”
飯桌上靜了靜。
她一抬頭,從顧辭眼裡讀出了幾分“你怎麼還記掛著他”的意味,立刻解釋道:“我不是關心他,我是盼著他走。”
“有幾個同僚想為他送行,他說定下了在冬至前一天走。”顧辭道,“不過皇上也隻說了讓他年底前去赴任。他在荊州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兒麼,非要這麼急著走。”
顧清影含糊地說了句“那可真奇怪”,埋頭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