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臥室,夏油傑便察覺到一種分外熟悉的殘穢。
不、不是殘穢,這間屋子裡其實很乾淨,除了禪院甚爾肩上的咒靈,便沒有什麼其他的“不乾淨東西”,房間裡殘留的,更像是被詛咒纏身已久而沾染上的某種氣息。
夏油傑看向家入硝子,家入硝子不明所以:
“怎麼了?”
家入硝子對咒靈的感知並沒有夏油傑那麼敏感。
“阿拉、這不是昨天的那個詛咒嗎?”五條悟重新戴上了墨鏡,顯然,五條悟對咒靈氣息的感知和夏油傑一樣敏感。
沒錯!
是八幡神社的詛咒!
“昨天?”禪院甚爾敏銳地發現了五條悟言語中的蹊蹺。
“甚爾,太失禮了。”禪院惠對丈夫的語氣很無奈,“初次見麵,我是禪院薰。”
“媽媽。”被抱著的禪院惠鬆開夏油傑的脖子,朝禪院薰的方向伸出手。
“我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夏油傑。”夏油傑將禪院惠放下,小孩立刻撲向了母親的懷抱。
“初次見麵,我是家入。”
“禪院太太,您身上殘留的詛咒氣息有些熟悉,”夏油傑問道,“您去過東京目黑區的中目黑八幡神社嗎?”
“中目黑嗎?八幡神社……”禪院薰努力思索,“好像是剛懷孕那年去過一次,當時恰好路過,便進去參拜了一下。”
新婚有孕的妻子路過神社,參拜一下保佑生產和育兒的神明,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誰能想到竟會因此沾染上詛咒呢。
三人默默對視,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
昨天因為夏油傑“過頭的正義感”而祓除的詛咒,居然救了禪院薰一命。
一時間氣氛低沉,即使是禪院惠也察覺到這沉默中的凝重,不自覺地握緊了母親的手,禪院薰摸了摸孩子的頭安撫他的情緒,輕聲問道:“我身上的詛咒,就是在那個神社沾染上的嗎?”
夏油傑沉默著點了點頭。
“幸好你們出現了。”禪院薰感慨道,“真的很像少年漫呢。”
咦?夏油傑訝然。
“和反派勢力對抗少年,以及正在被努力拯救的世界,恰好我成了被拯救的路人角色。”禪院薰笑著,麵上不見半點陰霾。
“從第一次無緣無故昏迷開始,我就已經做好迎接死亡的準備了,隻是對甚爾和惠實在放心不下,”禪院薰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謝謝你們,夏油君。”
夏油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禪院薰詛咒纏身,卻依然撐到了他們祓除詛咒。
死亡步步逼近,她也沒有恐懼,隻是掛念家人,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對突然變得糟糕的人生口出怨言。
就是這樣樂觀又堅強的人,才在八幡神社的詛咒下堅持了三年。
家入硝子留在了臥室裡治療禪院薰,把一群男人趕了出去,幾人站在門外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禪院先生,方便談一下嗎?”夏油傑率先開口。
禪院甚爾點頭,轉身下樓。
夏油傑正抱著家入硝子塞進他懷裡的小孩,又順手塞給了五條悟,跟著禪院甚爾去了樓下。
五條悟抱著禪院惠:“……”
五條悟顛了顛臂彎裡的小孩,真不愧是父子,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條悟伸手在禪院惠頭上一頓亂揉。
一旁的孔時雨:……
禪院惠掙紮著從五條悟懷裡跳下,朝樓下跑去。
“喂、惠!不要在樓梯上跑!”孔時雨嚇了一跳。
“嘖,小鬼。”五條悟不緊不慢地跟著小孩朝樓下走去。
“……事情就是這樣,不過幸好八幡的詛咒沒有延續到孩子身上。”走下樓,五條悟便聽見拐角處夏油傑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大概也沒想到他們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