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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魚怎麼也沒想到,看起來最靠譜的搭檔不僅沒有幫忙解決問題,還把唯一乖巧不哭鬨的小朋友給惹哭了。
看著身邊一群哭得此起彼伏很有節奏的小蘿卜頭們,周錦魚氣得叉腰瞪向添亂的人。
“立夏!你惹哭的,你來哄!!”
說著就提溜起唐小草塞到唐立夏懷裡,根本不容拒絕。
大概是她突然的情緒爆發讓還沒見過老師生氣的小孩們嚇到了,一時間教室裡的哭聲竟然都弱了許多。
周錦魚也沒想到自己生氣還能有這個效果,眼睛一亮,緊跟著愈發板起臉,凶巴巴地環視了一圈抽抽噎噎的小家夥們,大有誰再哭就拎出來教訓的凶狠架勢。
見到這一幕,唐立夏低頭看了看懷裡正邊哭邊偷偷把眼淚抹到自己身上的唐小草,倒是想起來這時候可不是十幾年二十幾年後,這時候的小學老師也絕不是未來幼稚園裡總是多才多藝哄小孩陪玩的幼師。
這個年代,嚴厲和體罰才是老師立威最常見也最有效的手段。
不過這一套似乎對唐小草並不管用。
至少整個教室的小孩都漸漸懾於老師威嚴而停下抽泣的時候,唐小草小朋友斷斷續續悲傷的嗚咽聲就變得更加引人注目了。
迎著周錦魚譴責的目光,還有滿教室小孩一雙雙驚奇又水汪汪的眼睛,唐立夏隻短暫停留了片刻,就格外自覺識趣地抱著懷裡的小哭包先離開了教室。
走到小學外麵,唐立夏才停下腳步。
此時整個村小外麵,除了藥房和小賣部,就再也看不見任何人影了。
隻需要她再往偏僻處多走幾步,就能不被打擾的解決掉懷裡這個幼小的生命。
秋日的風並不寒涼,卻將四周的樹木吹得簌簌作響,也將校門外這片空曠的區域襯得愈發寂靜。
懷裡小孩那本就斷斷續續的哭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停歇,大概是幼獸對危機感知的敏銳天性,她沒有再哭,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卻努力睜得圓溜溜的,正怯生生又格外乖巧地望著唐立夏。
唐立夏低頭和她對視。
片刻後,在小孩懵懂不安的目光中,一隻白皙的手輕緩地覆上她纖細幼嫩的脖頸。
隨著手指逐漸用力縮緊,唐小草原本健康的臉色也逐漸漲紅……
小孩的腦袋被迫往後仰著,小臉上滿是瀕死窒息的痛苦,未乾的眼淚再次順著眼尾滑落,可唐立夏預想中的掙紮卻始終未曾出現。
就連一聲痛苦的悶哼都不曾響起過。
剛才還哭得那麼大聲的小孩,現在卻在死亡的痛苦中安靜到一聲不吭,哪怕她已經被迫張開嘴巴用力呼吸求生。
隻有兩隻小手,死死揪住唐立夏的衣袖,就像是揪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唐立夏並不為此而動容。
她甚至還有閒暇的心思漠然考量這樣的死亡和割腕比起來,哪一種更為難熬。
唐立夏手心裡覆著幼嫩溫熱的皮膚,感受著懷裡小孩在這種痛苦中逐漸痙攣窒息,她眼中的冷漠也越來越明晰。
直到她不經意地抬眼,撞進那雙痛苦卻又依舊乾淨明澈的眼瞳裡。
不斷用力的右手微不可查地頓住,力氣也不自覺卸掉了幾分,瀕死的唐小草終於能夠呼吸到空氣,卻又被不斷鑽入的空氣嗆得用力咳嗽起來,小小的身體在唐立夏懷中顫抖悶咳著,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唐立夏的衣襟上。
唐立夏垂眼,平靜地注視著唐小草拚命呼吸又拚命嗆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