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被無視的蛭子語氣微冷,看著麵前的小鬼寒聲道:“我在和你說話。”
在雲川開口後,梅雨就退至他的身後,宛如沉默的護衛一般。
所以,蛭子這句話,隻能是開口問向這個小鬼,但他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居然有些僵硬和澀感。
“嗯?”雲川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看著那些箱子,側耳笑道,“我在聽,我在聽哦,不過啊……”
言語間,他抬頭看向燈塔之上,輕聲問道:“你們似乎並沒有聽我說的話吧。”
“……什麼?”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蛭子下意識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著雲川。
這個小鬼,感覺……好奇怪。
“所以說啊,我不是在信裡說了嗎?”
雲川偏了偏抬起的頭,用餘光看向蛭子,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讓你們在這裡等著,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看來你們完全沒有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吧。”
滴答!
一滴紅色的水珠,從塔頂落下,砸在了地麵上,濺躍出水花,打破一片沉寂的窒息感和壓力感。
一個砂忍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卻又有幾滴落在口乾舌燥的唇邊,那股鐵鏽的腥臭味讓他愕然。
旋即,上空響起了呼嘯的風聲,一塊黑影高速墜落而下,正巧砸在身旁的箱子上。
嘭!
砂忍們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猩紅的鮮血擠壓而出,繼而濺射在他們臉上,留下了那點點暗紅的痕跡。
“……什麼?”他們驚恐地看向那異常扭曲的黑影。
一具已經失去四肢的砂忍屍體,隻剩下半個腦袋砸在了箱子上,將堅硬的木箱壓得凹陷了下去。
似是被硬生生砸凹下去的頭顱,那臉上還吊著一顆血紅的眼球,依稀可見其中蘊含的恐懼驚愕。
在那人棍一般的殘破身軀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那些傷口也並非是利器切割留下的,而是幾乎蠻力撕扯出來的扭曲。
斷口處的骨肉扭曲旋轉著爆出猩紅的爛肉,可以看出那手臂被人擰下來時承受的痛苦。
隨後,原本還算寂靜無雨的塔內,也響起了噪作紛擾的雨聲。
不,那不是什麼暴雨,那是巨量的鮮血,就像是拉開了閘門似的,從塔頂傾瀉而下。
啪嗒!啪啪!
黑色的塊影紛紛撞擊著牆壁和護欄砸下。
借著頭頂昏暗的燈光,那同樣是一顆顆隻剩下頭顱的軀乾,還有斷裂、扭曲的手臂和大腿,大量的屍塊混合著血水如砂礫一般傾瀉而下。
砸在地上,砸在護欄上,砸在他們的腳邊,讓人忍不住顫抖著牙關心生戰栗,看著一條條殘肢斷臂流淌出猩紅的鮮血。
塔頂仿佛變成了一台大功率的絞肉機,原本守在塔頂的幾名砂忍,都在寂靜無聲中被擠壓出所有的鮮血,變成殘破的屍塊轟然墜下!
下一刻,燈塔內驟然響起了一聲爆鳴。
砰!!
率先出手的,是毫不猶豫的蛭子。
站在雲川身後的梅雨隻覺得眉心一涼,心裡瞬間掀起了一股遮天蔽日的寒意,但手腳怎麼都無法先那死意一步而動。
收縮的瞳孔中卻倒影著那朝他眉心射來的寒芒。
他是文職,隻是經過一些武士的身體鍛煉,麵對蛭子的突然發難,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
不過,哪怕如此,他的臉上依然沒有露出懼色,隻是出於本能地繃緊身體。
鏘!!
一道火花燦然炸裂在了梅雨麵前,那枚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射出的苦無被分為兩半,在他身後的地麵激射起兩撮泥灰。
刀顫的餘音清澈地回蕩在燈塔內。
“……”
梅雨看清了橫在自己額前的刀,偏頭看去,是身旁並肩的彌彥遞出了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