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陽炎村高屋內,顯然有人也明白這一點。
“這樣下去,撐不住多久啊。”
望著窗外被火光映紅的天空,不周煩悶無比地皺緊了眉頭。
早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經知道有外人闖入,並且還踏發了周圍的雷區,硬是扛著陷阱走了五百米,可以說穿過了一半的雷區。
所以他早就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隻是沒想到來的,並不是什麼賞金組織或者團體,而是瀧隱那些人。
那個陣仗,明顯是打算把他們陽炎村一口氣滅掉吧?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小盆地,一旦瀧隱的忍者跨過那片雷區,他們大概率會成為甕中之鱉的。
“要逃嗎?不,雖然瀧隱那群混蛋隻能將雷區破開一條路,但是把整個陽炎村和雷區封鎖在內還是能做到的,到時候補給進不來,會被活生生困死在這裡。”
不周的腦海中思索著得失,沉吟道:“所以一起逃肯定不行,各自攜帶一部分起爆符儲備分開逃,這樣還有可能活下來一部分。”
“不過,現在想來,昨天晚上的那個家夥,那個莽夫的風格,似乎並不是瀧隱村的人啊。”
不周依然無比理智,儘管心中滿是不甘,但他依然能夠冷靜。
可是,就在下一刻。
他猛地看向角落陰暗處,凝神爆喝道:“滾出來!”
咚!咚咚!
話音落下,原本細微的心跳聲不再掩飾,在那陰影之中如鼓聲般徹響。
不周緊縮的眼睛眯起,心中一時間變得凝重。
但這一切,都在下一刻全部消失了。
“啊哈哈,看來氣息遮蔽這節課我修行的還不過關啊,雖然本來就不喜歡躲躲藏藏就是了。”
大大咧咧又有些苦惱的稚嫩聲音傳入耳中,不周看到從陰影中走出的身影後不禁一愣。
“雖然初見麵就提出請求有些失禮,但能請您不要將此事告訴彆人嗎?”
彌彥老老實實地舉著雙手走出來,帶著爽朗笑容示意自己沒有威脅,雙手合十請求道:“如果被老大知道的話,我一定會被他加訓的,所以,拜托拜托。”
他不再躲了,正大光明地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一個小鬼?”
不周眯起的雙眼微微睜大,深深看了眼他身後的太刀,冷聲道:“你是誰?”
在不周的視角中,完全看不出麵前這個小鬼有任何出手的跡象,那雙滿是真誠的棕色雙眸裡倒影著他的身影,卻讓他感覺已經有一把刀鋒對準了自己的要害。
“沒有直接出手,可真是感謝啊。”彌彥看上去很是無害地鬆了一口氣,旋即笑道,“我們是來幫你的,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我們?”不周頓了一下,問道。
他沒有去嘲諷小鬼的不自量力,反而抓住了那句話中的兩個字。
“沒錯,就是‘我們’。”
彌彥咧嘴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說法。
話音落下,在他走出的陰暗角落中,一道又一道人影走出了。
不,不是“人”。
看著那些黑影的麵目,不周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知道那些並不是真正的“人”。
因為他們的臉都是慘白的,露出的手爪是纖細銳長的。
黑色衣袍籠罩他們的身軀,陰影中照亮死白臉頰的微光,源於泛著光亮的猩紅瞳眸。
相比之下,站在那群黑影前麵的彌彥,就如黑暗中的冬日般溫和。
他是某個人降下的耀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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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少,意識逐漸變得清澈。
角都再次蘇醒的時候,耳邊有些嘈雜,有什麼人在身邊走動。
雖然意識已經蘇醒,但卻無法睜開眼睛。
隻能聽到模糊的聲音,就像是隔著什麼屏障。
“這是何等神奇的造物啊!”
“看上去就像是寄生的蟲子?”
“不不,更像是一種共生關係。”
“雲川大人的血看上去更加神奇。”
耳邊傳來充滿求知欲的驚歎聲,角都也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看見麵前儘是詭異的黑色絲線,就像是有生命的心臟一樣跳動著,而他此刻似乎就是蜷縮在由黑線構成的“繭”中。
“這是,什麼?”意識到這一點,角都的表情有些驚愕。
隨著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對身體的掌控如冰雪釋融一般走高,能感覺幾十年來一片死寂的身體綻放了,此刻正隨著那顆猛烈收縮放大的心臟被喚醒生機。
他的身體發生了某種改變……
對這種變化,角都的心中忍不住湧起了驚悚和疑慮。
比起曾經那個情感淡漠的不死者,現在的他似乎變得更加情緒化了。
但現在該考慮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他在哪裡。
“呼!”
角都伸出手掌貼近麵前黑線纏繞而成的“殼”,輕輕一發力,遠比預想中強大的力量在半厘米內爆發了出來。
哢哢!哢嚓!
足以撼動地麵的恐怖力量傳遞到了黑線上,整個黑線外殼像是受到了重擊一樣凸出了,裂紋在瞬間鋪滿了視線所及的每一個地方。
隨著一陣清脆的響聲,黑線外殼終於破碎了,他猛地從中坐了起來。
隻是簡單的動作卻響起了無數細碎的響聲,那是刺入他全身上下數十處的黑線抽落了。
但卻沒有東西從傷口裡麵湧出來,隻能看到冒出尖端來的黑色絲線,極大的傷口幾乎是在瞬間就複原。
“這種感覺……”這一切都讓呆滯低頭看著身體的角都表情驚愕。
“看來你感覺很不錯,角都先生。”
那熟悉的溫和聲音從一旁傳來,角都抬頭看來,便看到了那雙深邃的藍色瞳孔。
但在如鏡清澈的眼眸映照下,他的眼眸不再是無神的深綠,而是富有生機的淺綠色豎瞳。
“……”
角都沉默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沙啞道:“我竟然真的被你這個小鬼給救了,而且還……”
這種變化的感覺他並不陌生。
正是這具怪物般的身體,一直在追求渴望的東西。
——生機,遠比心臟更強的“生機”。
就像冬日裡撥開積雪盛放的梅花一般,如灼熱岩漿般的“血”在體內奔流著。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但是這不就欠的更多了嗎?
真是麻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