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訓？”
看著雲川腳下顏色純黑的三塊大鐵片，方才那沉重的聲音還依稀回蕩在耳邊。
彌彥麵容抽搐地看向赤著上半身的雲川，對他口中所謂的訓練進行了合理的質疑：“你把這叫晚訓？”
落地窗前，雲川側身對著兩人，赤著腳踩在墊子上，靜靜麵向窗外街道。
而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把黑色短刀，立於身前擺成了揮刀的起手動作。
腳、腿、腰、脊柱、雙臂、手……
標準穩定的開放式站姿，穩定腹肌核心的發力，就像是站在那裡的磐石
就算是外行的彌彥和小南，都能夠看出動作的力量感。
“你以為我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麵對彌彥的問題，雲川如此淡然道。
他微微後退半步，打破靜站的動作，握緊手中的短刀，全身的肌肉緊繃，手臂的血管微突。
嗡！！
瘮人的惡風伴著鋒銳的尖嘯，刃身清冽如秋水的短刀揮出，在空氣之中劃出了幾道弧光。
閃鞘·八點衝！
高速數段的斬擊過後，雲川沒有絲毫的停留，順勢便收回那柄短刀。
旋即又是重複的八點衝，全力施為的力量和速度，並沒有絲毫留力的打算。
“……”
在彌彥和小南看著這一幕駐足發呆的短短數秒內，雲川已經完成了連續十數次的“閃鞘·八點衝”。
直到連續揮斬到近百次時，他的動作才逐漸變得緩慢。
哪怕如此，雲川的動作依然沒有絲毫走形，簡直像是一台無情的揮斬機器，無聲重複著這可怖的揮斬動作。
彌彥不禁微微凝神，死死盯著雲川的動作，觀察、思索他揮斬的角度、力度、速度……
“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身旁的小南下意識在心中默數起來。
兩人眼中放光地看著不斷揮刀的雲川，不約而同且十分默契地沒有出聲打擾。
似乎是看出了雲川此時不同往常溫和的沉重和肅穆，又似乎是不忍打斷如此極具速度和力量美感的動作。
啪嗒……啪嗒……
一直不間斷連續揮斬到第一百七十一次，彌彥兩人都能聽到雲川的呼吸變得深沉，對方的身體顯而易見已經臨近受力極限。
汗水逐漸從毛孔裡滲透而出，滑過棱角分明的身形落在地，肌肉仿佛有著鋼鐵般的色澤，像鋼筋一般糾纏著承受撕扯。
“二百二十三，二百二十四……”
已經呢喃出聲的小南微微繃起臉頰，但第二百二十五次卻遲遲沒有斬出。
雲川持刀的手臂在微微顫動著，哪怕維持著抬手的動作都勉強。
咯吱！咯吱！
彌彥有些牙酸的磨了磨牙，仿佛聽到手臂肌肉的呻吟，心道：“這種程度，已經夠了吧？”
一點一點將自己的身體逼到極限，他所謂的晚訓根本就是在自虐啊！
這種訓練方式……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一言不發的彌彥微微張開嘴。
當他想要出聲勸阻雲川時，卻見雲川緩緩合上了眼睛。
“呼……”
那張浸著汗水的臉上，表情變得平淡如止水，就像身後的那副畫中，那個“靜”字般禪靜。
彌彥兩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世界都仿佛在此刻變得靜謐。
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雲川再次睜開那雙幽藍色的眼睛，竟然比那雲霧之上的星月還要深邃。
這時，彌彥和小南感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
嗡！！
在聽到那駭人的尖銳風嘯時，兩人的腦海並沒有任何意識，身體沒來由的猛然撤了一步。
動作之快幾乎是瞬間做出，力度之大甚至跌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
彌彥跌坐在地上，左手按在身後地麵，右手摸了摸脖頸。
摸到的隻有粗糙皮膚，卻並無預想濕潤之感。
剛才的那種感覺……
就像針尖飛向雙眼時會主動閉上，這個動作完全是身體自己完成的，本能察覺到威脅做出的規避動作。
他剛剛做了什麼？
念及此，彌彥愣愣地抬起頭，看向遠處的那道身影。
從始至終，根本沒有移動半步，甚至沒有麵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