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術。”
還有一術？
沈夜一喜，緊接著怒喝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此刻。
以廣寒宮闕為引，仙國早已融為他的法相，再無任何保留。
所以溝通也變得更直接：
“因為你不夠格。”
“不夠格？是指實力嗎？”沈夜問。
仙國再次浮現出微光小字：“就連仙國還存在之時，在那極上層宇宙之中，都極難有人做到，何況是‘無定層’的你？”
“至少跟我講講情況吧。”沈夜道。
“仙國共有三術鼎立，震懾十方，支撐仙國萬代長存，成為最強盛的的仙朝文明。”
“三術之中，一術為撼天，以血脈傳承，神秘非常，出則斬儘萬國，無人能敵；”
“一術為渾天，其術自有靈智，認主之後，方才顯露威力，能化夢境為現實，又令現實轉為夢境，神妙非常；”
“又一術為通天——”
沈夜聽得正起勁，誰知聲音卻斷掉了。
“說啊。”他催促道。
沒有反應。
“喂，你要是寫文，我必打斷你的腿。”沈夜語氣不善道。
仙國發出微光小字：
“通天術需要通過考驗才可獲得。”
“可是近五千年來，一直沒人通過這一道術的考驗。”
“這就導致了仙國隻有二術存世。”
“——如果三術齊聚的話，仙國就不至於滅亡了。”
看著這幾行字，沈夜忽然感受到了仙國的悲傷。
算了。
看在它情緒不好的份上，就不跟它計較。
可是——
“我能試試嗎？”沈夜問。
“眼下也沒有彆的辦法了，你試試也好。”仙國法相冒出一行小字。
“怎麼試？”沈夜又問。
“要想開啟通天術的考驗，必須先完成一個考驗。”
這話有點繞。
沈夜想了一下，問道：“具體是做什麼？”
“戰鬥——以伱的實力，甚至以絕大多數人的實力，都絕對無法完成的戰鬥考驗！”
“有多難？”
“看！”
安全區外。
無儘的黑暗開始瘋狂奔湧。
一股無與倫比的凶絕氣息驟然冒出來，席卷整個世界。
足足過了七八息。
黑暗朝兩邊徐徐退去。
一座完全由白骨鑄就的巍峨宮殿從地下隆隆升起，屹立在崇山峻嶺之間。
兩名巨人守護在宮殿大門左右，各持一柄重錘，肅立不動。
它們的身高幾乎與山川一樣，渾身散發出暴虐而瘋狂的殺意，齊齊朝沈夜盯來。
沈夜迎著巨人望去。
一行相同的詞條浮現在兩名巨人頭頂：
“行星粉碎者。”
行星……粉碎……
須知法界絕不會吹牛，如果你做不到某件事，法界不可能將一個誇大的詞條給你。
所以這兩位巨人，以及他們手中的重錘——
可以粉碎星辰？
沈夜正想著，忽見微光小字聚攏而來，在他眼前再次化為小字：
“當你發動攻擊，就意味著考驗開始！”
“將整座宮殿的怪物全部殺光吧！”
“唯有這樣，才可以喚醒那個古老的儀式，讓你踏上通天之路！”
沈夜看了幾眼，便明白過來。
這就是所謂的前置考驗了。
——必須通過這個考驗，才可以開啟真正的考驗。
沈夜望向那兩位“行星粉碎者”，不由喃喃道：
“許多年以後，當我看著那兩個名號為‘行星粉碎者’的巨人之時，忽然回想起了那個被亡靈們帶去刺殺精靈族大長老的遙遠下午。”
“你在說什麼？”仙國法相問。
“沒事，我隻是記起了一本世界名著。”沈夜道。
“這次明白了嗎？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你無法完成考驗——事實上，就連極上層宇宙中的仙國強者，也有數千年沒完成考驗了。”
“這就是通天術一直不出世的原因。”
“也是仙國走向滅亡的原因！”
沈夜想了想，問：“照你這麼說，三術之中，通天術應該是最強的？”
“沒錯！”仙國法相道。
沈夜目光再次彙聚在那兩名“行星粉碎者”身上，問：
“它們能攻擊到法相以外的地方嗎？”
“不能。”
“那就好。”
沈夜突然現身在仙國石碑上，朝著兩名巨人斬出一道璀璨刀芒，然後立即離開法相。
他出現在宋音塵的房間裡，問：“打中它們了嗎？”
“打中了。”仙國法相回應。
“如何？”沈夜期待地問。
“毛都沒斷一根。”
“……”
打。
是打不過的。
完全沒有希望。
“等等，如果是我的術靈和神靈在，它們替我打呢？”沈夜問。
“具備正式契約的仆從、術靈、神靈可以，沒有契約將視為作弊，直接取消資格。”仙國法相回應道。
沈夜陷入思索。
術靈就是大骷髏了。
——就算它跟自己一起上，估計也隻有一個“死”字。
可是——
不知為何，沈夜回憶著兩個巨人的模樣，總有一股怪異的熟悉感。
奇怪……
“難道我以前見過它們？”
他低聲喃喃。
兩行微光小字浮現：
“考驗就放在仙國之中，你隨時可以嘗試。”
“請一定記住，攻擊後立刻離開法相，否則你會直接被它們砸成肉泥。”
沈夜悻悻然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放下了這件事。
完全、根本、不可能贏它們。
——這隻是兩個守宮殿大門的巨人，還不知道宮殿裡又有什麼樣的怪物。
不對。
一定有什麼辦法……跟它們打……
比如打開封印之門。
可是。
封印之門裡的怪物是不可控的，而且一天隻能開三次門。
自己現在還沒恢複。
那就隻有等到明天再嘗試了。
“音塵。”
“什麼，沈夜哥哥？”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現在有點事，得出去一趟。”
“是什麼事呀，很重要嗎？”
“我多年未見的兩個好兄弟有點事，我得去看看。”
“那好吧，沈夜哥哥，記得隨時來找我。”
“好。”
沈夜離開了。
宋音塵把他送到門口，一直看著他飛上天空，消失不見，這才轉身朝回走。
“關上門，除了沈夜，不許任何人來騷擾我。”
她吩咐道。
“是！”兩名侍女齊聲道。
房門關上。
連燭火也被吹滅。
整個房間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宋音塵手一招。
一具猙獰的蟲屍悄然浮現半空。
——這是帝王種的屍體！
當初這具屍體落在了她手中，一直留存到了此時，終於派上了用場。
宋音塵目光中閃過一縷決然之色：
“就以你為身軀，試著構建對抗那個法相的術吧。”
“雖然很難……但既然沈夜哥哥沒有放棄這個世界——”
“那我就試試看！”
……
噩夢世界。
永夜城。
侯爵城堡。
沈夜一過來，就看到諾頓和翡淪在看電視。
“傷好了？”
沈夜問。
兩人都沒回答。
“它們在看軍情，比較投入，彆見怪。”尤德裡婭說。
沈夜朝那電視望去。
——倒也不是電視，而是一麵術法形成的光屏。
隻見上麵不斷滾動著一行行新的情報：
“人族大軍已在第七十五號陣地完成駐紮，法師團開始構建防禦陣；”
“人族騎兵大隊正在平原上集結，做第五次穿插活動，對我軍側翼形成威脅；”
“亡魂軍團準備就緒，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死靈法師團準備就緒！”
“……”
沈夜跟著看了一陣，心頭翻過無數念頭，忽然有一個靈感閃現出來。
那一幕。
守著白骨城堡的兩名巨人。
太像了！
簡直就是那麼回事！
也許可以……
他屏住呼吸，緊緊抓住靈感，開始將其完善。
“我們能隨意放人進入仙國嗎？”
他默問道。
兩行微光小字浮現：
“首先，現在我是你的法相。”
“其次，你有‘會向瑤台月下逢’，想放誰進去，直接抓著扔進去就行了。”
沈夜道：“那也太沒有儀式感了，我還是想讓他們經過考驗，對了——”
“考驗的條件能更改嗎？”
“……你想怎麼改？”仙國法相問。
“你隻說能不能改。”沈夜道。
“可以是可以，但改來改去有損仙國的威嚴。”仙國法相道。
“先活下來再談威嚴吧。”
沈夜說完，上前拍拍翡淪道：
“你媽呢？”
“在皇宮，她在等待戰爭開始。”翡淪說。
“今天會打起來嗎？”沈夜又問。
“還在準備階段，預計還要兩三天才會真正動手。”翡淪道。
沈夜點點頭。
還有時間。
那就好。
“聽著，諾頓，翡淪，我有一個主意。”沈夜道。
“什麼主意？現在可不是小打小鬨能解決問題的情形了。”翡淪有些焦慮地說。
諾頓倒是對他有信心，開口道：“佩奇你隻管講，如果真的有效，我全力配合你。”
“正要你們全力配合——這次事關重大，你們誰掉鏈子，誰一定會被我狠狠的打屁股，我保證。”沈夜道。
打屁股？
打我們屁股？
大骷髏和諾頓對望一眼，都認真起來。
諾頓肅然道：“佩奇，你沒有資格——”
“我是在幫你複國。”沈夜打斷他。
諾頓啞然。
如果是複國這麼大的事，自己確實不能失誤。
萬一失誤了，不等佩奇來打自己的屁股，自己都會恨不得殺了自己。
沈夜再望望大骷髏。
大骷髏攤攤手，示意你說吧，我照辦。
“聽著，你們要這樣……”
沈夜開始講解他的計劃。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很快就讓諾頓露出了吃驚之色，又讓大骷髏張大嘴巴，最後連尤德裡婭也用手捂住了臉。
半日後。
依然是永夜城。
一名用鬥篷遮蔽著身形的狼人來到了暗夜薔薇歌劇團。
“我找首席歌姬，巴克斯特先生。”
狼人以低沉的語氣說。
歌劇團守衛是一頭身形虛幻的鬼靈，訝然道：“首席歌姬今天才回來，你的消息也太靈通了。”
“是嗎？請行個方便。”
狼人展露出一枚徽記。
那是永夜城大貴族的徽記。
“去吧，”鬼靈拉開歌劇團的大門，“他在二樓走廊儘頭的獨立休息間。”
“好的，謝謝。”狼人用兜帽遮蔽著麵容，邁步走進大門。
它很快來到歌劇院二樓儘頭的獨立休息間門外。
停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