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陰差陽錯(2 / 2)

原來今日真正要見自己的人是平郡王世子,難道是小姑姑出了什麼事?月仙心中一緊,突然想起自己在史館謄錄文稿,竟從未見到過記載著段鴻聲事跡的隻言片語。

平郡王世子卻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說話彎彎繞繞地,竟先從他的父親平郡王開始講起。

平郡王這一支同今上的關係並不算近,但平郡王祖上深諳“功高震主者身危,名滿天下者不賞”的道理。皇上派他們去封地便領旨謝恩,兢兢業業在邊關駐守,召他們回京城便主動奉上手中兵權,隻留下一支親兵護衛王府。其他勳貴都一門心思盯著五軍都督府的差事,平郡王卻自請去太仆寺,要幫皇上料理馬政。

可以說,宗親裡最讓皇上安心的,就是平郡王了。因此先帝在世時便對平郡王眷顧有加,平郡王世子亦時常入宮同今上一道練習騎射。

世子眯著好看的丹鳳眼直歎氣,原來是平郡王自今年夏天便覺得天氣一日比一日難熬。請了太醫診病,卻也隻說是天氣炎熱,火氣攻心。藥是一日不落地吃著,但平郡王的氣色卻一日不如一日了。

平郡王已近耳順之年,麵對生死之事也比常人更要豁達通透,甚至早早就囑咐世子預備好壽材。隻是縱然他再豁達也不可能無牽無掛,郡王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薛敢到現在都還沒個嫡子。

側妃膝下育有一女一子,世子妃嫁入王府六年卻無所出。偏偏世子妃禮數周全,持家有道,內外事務打理得滴水不漏。就連未出閣時句句帶刺咄咄逼人的毛病都改了不少,如今再出門赴宴時同各家女眷交談起來亦是溫和大方,除了膝下無子,當真就挑不出半點錯處。

郡王妃和郡王爺急得火燒眉毛,當著兒媳的麵也苦口婆心地勸說過多次,隻是世子妃表麵恭順地應承著,實則隻把這些話當做耳旁風。

月仙愣了愣,姑姑把這話當耳旁風?世子是如何知道的?

薛敢坐在她旁邊已經灌下好幾杯酒,臉上的紅潤不知是酒氣還是尷尬,“賢侄啊,你姑姑拒我於千裡之外,除了大婚那一夜,根本不許我進她的屋子!”

月仙撇撇嘴,心道這簡直是個酒鬼,換了誰都不會喜歡把屋子熏得滿是酒氣吧。

大約是酒壯慫人膽,世子被姚岑氣得不輕,決定對著她的侄子把心中不快吐個乾乾淨淨。

在世子看來,這是一場一見鐘情的戲。當時先帝於宮中宴請眾臣及親眷,他酒醉往偏殿更衣,回去的路上瞧見荷花池邊的亭子裡坐了個姑娘,容貌清麗,手裡卻拿著一把折扇在把玩。

他當即覺得此女不同尋常,便躲在暗處看這位姑娘獨個兒練習耍扇子。姑娘不太熟練,扇子偶爾掉落在地上,她一麵低頭拾起折扇,一麵氣哼哼地抱怨。世子借此機會聽到她一口軟糯的淩州話,當下春心蕩漾。

男女不同席,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打聽清楚,那是姚大學士最小的女兒。

跟姚疏結親可謂是數一數二的難,姚疏不喜權貴,他三個兒子娶的夫人沒有一個出身顯赫。可想而知,他必然也不打算把這個小女兒嫁進名門望族。

平郡王為了兒子的心事求到了先帝麵前,嘉寧帝也有意撮合,便召見姚疏。誰知大學士隻留下一句恕難從命,便拂袖而去。

見此事不成,平郡王和王妃便趕緊張羅著為兒子先迎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妹為側妃。就在世子也以為他和姚岑今生無緣的時候,嘉寧二十六年,一道賜婚聖旨,把姚岑又送了回來。

姚岑的不情願簡直就差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了。世子卻覺得這是峰回路轉的命中注定,他隻當姚家人素來高傲冷清,卻沒想到,姚岑根本就是一塊捂不熱的冰。

薛敢已經有些醉了,他的手搭上姚栩的袖子,口中還在不住地念叨:“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姓段的,為什麼她連一個笑臉都不願給我?不是說娶回來就好了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