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界圈0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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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許在腦中有過這樣的情景假設:一個人走夜路,遇到可疑的人,你察覺到對方有惡意,是否要選擇先下手為強。

陳幼向來謹慎,下手為強先不提打不打得過,即使成功了也大概率被判定為假想防衛。所以她沒細想過真的遇到這種情況她會怎麼做。

儘量不單獨走夜路。如果無法避免必須要走,一邊和親近之人保持視頻通話,一邊警惕環顧四周防止可疑人近身——才是她的選擇。

況且,誰會想到,深夜1點23分的女寢宿舍樓走廊,也算是夜路的一種呢?

實在是太可疑了。

陳幼打量著右側樓梯間裡披著長發,穿著小黃鴨睡裙的女生,警惕地頓住腳。

大學女寢宿舍樓,起夜,路過樓梯間,發現台階上或是飄窗旁坐著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平時陳幼也遇到過幾次,無非是哪個學生借著走廊燈挑燈夜讀,或是在深夜暗自神傷。

不正常的是——剛剛的她,前一秒正吸著鼻子,趿拉著拖鞋,享受膀胱排空後的放鬆。後一秒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長發女生站在五六米遠的樓梯間內,側著身,扭著頭看向自己,麵上還掛著一絲僵硬的微笑。

沒有心理準備,陳幼心頭突的一跳,第一個反應是遇到熟人,條件反射性的就要勾勾嘴角微笑回應。可定眼一瞧,對方尖臉兒薄唇,蛾眉楚楚,腦中閃過在學校裡認識的每一張臉,竟沒有一張能對得上。

是個陌生人。

陌生人為什麼要對著她笑,認錯人了?

若是陽光明媚的正常時間段,無論對方是否認錯人,微笑回應擦肩而過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可現在,三更半夜的,陳幼沒敢動。

她細細觀察長發女生,看到對方兩手空空,睡裙也沒有能裝凶器的口袋,略微放下心。

可眼神瞟過她身後的樓梯間時,陳幼的眼皮一跳——樓梯間內的感應燈不知為何沒有亮起。

起夜的困意消散的一乾二淨。

以往夜間路過,樓梯間裡的感應燈都十分靈敏,亮得刺眼。學校後勤對於設置在這裡的線路檢修得十分勤快,無論是用於意外疏散還是正常通行,都生怕學生因為看不清台階而摔出問題。

而此時,樓梯間內隻有空蕩漆黑,走廊的燈光似是被隔絕了,無法透入樓梯間絲毫,也沒能照亮長發女生的身體。光與影的交錯,似是漏掉了這個人的存在,十分不和諧。

這人好像……沒有影子。

陳幼覺得自己恐怕是瘋了,出現了幻覺。

也不怪她自我懷疑。

三月,還有兩個多月就是畢業季,陳幼今年大四,也是畢業生的一員。

但考研和畢業論文,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白頭發都長出來兩根。好不容易順利熬過,許是看陳幼的成績穩了,未來導師一個電話,塞給陳幼一堆任務,美其名曰,提前熟悉組內工作。

果然是考研難,讀研更難,近一年持續的精神壓力,還沒喘口氣兒,最後連本科畢業假期也要被剝奪了。

陳幼兩眼一抹黑。

可麵前的長發女生不會體諒陳幼的苦,她也不給陳幼喘口氣兒的機會,嘴角僵硬地向上彎了彎,便抬起細白的小腿踏入門檻。

移動間,哪怕是一點光影的變換都沒發生。

陳幼趕緊跟著對方的頻率向後退去,這女生擋在回寢的必經之路,又是樓梯口,逃是逃不掉,但這五六米的安全距離是不能再縮短了。

偏偏這時,頭頂突然又響起一陣“滋滋啦啦”的瘮人聲響。

這突兀的聲音在深夜中甚是驚魂,瞬間激起一層的雞皮疙瘩。陳幼循聲望去,隻見距離樓梯間最近的,在兩人頭頂之間的感應燈像是接觸不良,不停閃爍,最後“啪”的一聲熄滅了。

兩人都頓住了腳步。

這真是……恐怖元素都集齊了。

隔了兩秒,一聲歎息打破沉默,長發女生終於開口了。

“唉……同學你瞧,又一個感應燈壞了。”

又?

聽她的意思,之前是樓梯間裡的感應燈壞了,倒是可以解釋的通。陳幼“嗯”了一聲表示回應,並未開口。

燈壞了,明天報給宿管阿姨啊!三更半夜攔住她,哪裡是正常人乾的事。

而且,陳幼注意到,這長發女生雖聲音甜美,語調緩慢,發音標準,卻帶著一絲彆扭的生澀。

就像是……剛學會說普通話一樣。陳幼的脊背有些發涼。

“我剛剛從朋友的寢室回來,我的寢室在樓下,可燈壞了,我又怕黑,正猶豫著要不要走進樓梯間,就看到你來了。”

長方女生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上暗下去的燈罩,等了幾秒,發現陳幼似乎沒有接話的意思。

她皺了下眉,再次看向陳幼,軟音軟語道:“同學,我真的怕黑,你能不能,陪我走一段兒呀。”語氣頗為憐人。

“不能。”陳幼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瞧,連拐賣話術都用上了,果然可疑。

聽到陳幼拒絕,那長發女生愣了愣,眼睛微轉,麵上慢慢添上一絲委屈。

她雙手合十,放在身前點了兩下。“拜托了同學,就在下麵一層,很近的,你不需要陪我到五樓,就陪我到五樓半那裡就可以,樓梯間裡麵太黑了。”

她言語之間的邏輯似乎沒什麼問題,可陳幼敏銳地發現,隨著說話次數的增加,她的語調正常了不少,不再那麼字正腔圓,變得自然流暢,臉上的表情也漸漸生動,仿佛之前的異常都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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