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頌,你放心,我心裡最愛的還是你。”溫泠月三杯下肚就暈暈乎乎,口齒不清卻異常堅定地吐出這一句。
不等對坐半趴在桌上那個臉與衣裙一邊紅的姑娘作聲,托著盤子便起身去櫃台叫掌櫃換上新的杏仁來,餘光不經意瞥到那櫃台之上還有一碟鮮紅包裹著瑩白的酥脆圓果,不知是哪桌的,還未拿走。
等待時間過久,她索性坐回桌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元如頌談天,不若說是元如頌滔滔不絕倒豆子般控訴徐衡的隻愛香墨不惜美人的種種惡劣行徑。
倏然間,元如頌冒出一句:“小月兒,你如今接觸到那位,他當真如傳聞所言,那樣暴虐無度嗎?”
溫泠月肘微彎置於木桌上,懶散地托腮,忽然提起傅沉硯,那股子不爽騰地升起,正欲開口與友人辨之一二,卻驀地瞥見正門處匆匆閃過一人往二樓邁去,酒意微醺陡然消滅殆儘,連發絲險些豎起。
傅沉硯!
那人一閃而過的側顏闖入她視線裡那抹頗繡金黑袍頗是尊貴,腰間碧綠玉佩附加,定然是傅沉硯錯不了。
幾乎是下意識往後縮著身子,好在那人並未看見她。
“小月兒,你怎、怎麼了?”元如頌磕磕巴巴,卻也注意到友人的不對勁。
溫泠月不假思索直言:“阿頌,我們得走。”
“怎麼了?”
“被厲鬼纏身,發現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她好想說,可思來想去,被傅沉硯發現她將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然後遷怒與她和逞一時口舌之快發泄憤怒比起來,還是前者保命重要。
元如頌卻與她不同,這一鬨令她的酒意也消退幾分,一把將溫泠月拽回座位,義正言辭:“小月兒,你不要怕,有我在,厲鬼之類統統繞路。”
溫泠月快急哭了,這回又不能逃走,若是叫傅沉硯待會發現她偷溜出東宮還來花樓,又不知該如何對她。
元如頌自小驍勇,大手一揮,格外堅定:“吃你最愛的杏仁山楂去,這兒……”她拍拍桌,“有我來守著!”
溫泠月確定阿頌徹底醉了。
視線順著她手肘看去,旁橫七豎八的空壺昭然若是。她徹底心如死灰,總不能把阿頌一個人丟在這裡。
沒準她眼花,方才喝醉後看重影了,看出幻象了,想刀人心切看見不存在的傅沉硯了,都有可能,對吧。
可當她起身準備去拿掌櫃新盛的杏仁山楂時,卻見一侍衛打扮之人端著自掌櫃處拿的碟子往二樓去了。
溫泠月並未在意,去到櫃台隻見一碟紅白果,拿回桌上時元如頌自然捏起一顆,覺得味有偏差,隻認為是自己被酒釀熏得不大敏銳。
分明還是一碟下酒堅果,溫泠月卻再無食用之意,淺啜著杯中清酒,開始懷念起月夕夜宴當晚的杏仁佳釀來。
自後來傅沉硯深夜發怒後,也將小廚房剩餘的酒釀忘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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