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泠月猝不及防,驀地抬頭,疑惑:“為何這麼突然?”
他視線在她束腰和帶子上遊走,似乎尋找著什麼,答道:“據說江南有一民間廣受青睞的神醫,醫術極佳。母後請了他來宮裡,順道也給我們瞧瞧。”
“母後身體不適嗎?”她緊張道。
雖隻見過寥寥數麵,但她覺得皇後是個和善貌美的女子,待她也是極好,是剛入東宮恐懼時最大的安慰。
若皇後娘娘病了,她理當去侍疾陪伴才是。
傅沉硯在她衣飾上一無所獲,隱隱有些不爽,卻也沒有外露,“並非。隻是日常請脈,也叫父皇定定心。”
她點點頭,又問:“那何時啟程?”
“即刻。”
當溫泠月再度與他共乘一輛馬車時,熟悉的懵懂感並未因他們已做過那事而改變一絲一毫。
反而……和他獨處這樣狹小的地方時,有一絲緊張。
是否該說些什麼緩和?
她側目偷偷打量著傅沉硯的側顏。
那人閉目小憩,對這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無聊路程實在提不起興趣。
其實,以前傅沉硯從未在這段路上真正休息好過。
今日卻難得的沉睡了片刻。
不知是他那日吞下杏仁後再次見到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之人而疲倦,還是身旁姑娘身上盈盈薔薇香太過好聞。
有一種令他安心的奇效。
但想必不是這樣。
因他總出乎意料想起十七那日,黃昏下驚鴻一瞥的滿園薔薇。
她身上的氣息令他想起那天的一切,包括那副畫上,令他不齒也是紀念的,鮮明的疤。
或許……或許她沒有那樣厭惡他嗎?
馬車搖搖晃晃,小小一隻駛入偌大的宮城。
鳳華殿內,檀香嫋嫋,少女露出一截的白皙手腕在迷霧後依稀可見。其上搭著一塊帕子,傳說中神醫輕點把脈,麵無不妥,笑著回了皇後。
“啟稟皇後娘娘,依鄙人所見,太子妃娘娘身子一切安康,調養地極好,連小病也少有。”
溫泠月抿唇向皇後笑得明眸彎彎,轉而直勾勾地看向圓桌上擺滿了的午膳,冰糖肘子、脆皮燒鵝、金乳酥、水晶卷……
她看著垂涎三尺,隻不斷瞥著這個老神醫何時結束看診。
“隻是……”他話音未完,殘忍地打斷溫泠月的欲望,“娘娘素日似乎吃得過於甜膩,倒不是不好,可總是有損身子康泰,氣血虧褪,如今天寒更易咳疾啊。”
聽罷,皇後本笑吟吟的連忽然緊張起來,招手匆匆將婢女喚進來,火急火燎道:“快把桌上的糕點都端下去!”
“啊……”溫泠月欲哭無淚,抬手想要說些什麼,抬起來後隻能無力擺了擺,看著可愛香甜的糕被退下去。
這才是真正的氣血虧空。
可皇後的話也未說完,隻聽她立馬接著說:“都重新做一份送過來,記住要少擱糖啊!”
想了想,還覺得不太儘興,又道:“再做一杯清茶來,加些花露,莫要放糖!”
溫泠月被皇後不假思索的一頓命令說得一愣一愣,不過須臾,那些端走碟子的婢女又陸續端著一份份新的上了桌。
“先生,這樣可行?”
皇後恢複笑吟吟的模樣,方才指點時抬起的手此時安然捏著一隻柔黃的絲繡帕子,仿若方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年逾七十的老神醫一頓咳嗽,差點以為方才說過的咳疾立馬便要在自己身上發作了。
瞧著那兩個女子直勾勾盯著午膳的模樣,老神醫在禹遊從醫數十載,第一次想拿一條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