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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一句話將刑部溫度驟減,尚書同裴鈺皆一臉凝重地看著傅沉硯,半晌,尚書道:“敢問殿下,奸細是指……”
“是與沈隋一案牽連相關之人,無論是沈夫人潛逃之事,亦或是沈隋同黨,我們皆可在此大做文章。”
裴鈺借著尚書的話,極快明晰傅沉硯言外之意,反問:“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他料定傅沉硯今日特地前往刑部的緣由不光是查看沈隋刑簿,他是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對於朝中出了內賊一事,不可輕易對外人言語。
可他為何將溫泠月帶來?
女子不得涉政,不是嗎。
然,太子絲毫不避諱溫泠月在場,有關沈隋一案可是正正經經令她全程參與了個徹底。
甚至還特意帶她去過沈夫人府上,這些裴鈺興許永遠不得而知,但溫泠月對今日聽聞的一切大為震撼,實在不敢相信,那樣親和的沈夫人竟會做出這種事。
暗通款曲?
她瞧著不像。
傅沉硯指骨叩擊刑簿,視線若刀刃一寸寸劃過字裡行間的控訴,“不必在意。”
“?”
這一番話叫尚書及裴侍郎均是一怔,不明所以地抬頭望向他恣意的動作,絲毫未將朝廷內鬼一事放在心裡一般。
裴鈺倒是不安分了,無名之火在心中狂跳,強行壓抑住,不可置信道:“殿下的意思是吾等便放任奸人肆意妄為?”
“可是……”
高位者點頭默許,嚴詞打斷他,“孤不想重複第二次。”
察覺到大殿內的劍拔弩張,尚書悄然捏了把汗,一方是高高在上萬不可得罪的太子殿下。另一邊是禦前紅人,天賦異凜的朝堂新秀。
甚至親爹是聲名遠揚的裴丞相,他不過大裴鈺一點,兩方都不敢得罪,隻好中途打圓場:“不曾察覺沈夫人一事懇請殿下責罰,但……下官鬥膽,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溫泠月也捏了一把汗,她攥著半杯茶水,心緒卻同茶水漣漪不斷。
實在不敢相信沈夫人那日與她的交談裡是真假參半,那麼何為真,何為假?
她實在搞不懂。
無論如何,和沈隋各取所取也好,對婚姻冷漠也罷,數十年受過的苦是實打實的,其實……若是偷偷帶著孩子遠離是非之地也不是壞事。
如果真能得到安穩的後半生……
視線最終落在若有所思的傅沉硯身上,她的心不覺也提到心尖上。
難得的是,他這次沉默了良久,和方才處理沈隋時的意見不同。
隱約察覺到背後灼熱的注視,傅沉硯想起了什麼,覺得自己的想法愚蠢的發笑。
恍然察覺,產生這樣想法的自己才是最可笑的。
他竟然想起在北山那些天,溫泠月無憂無慮玩雪的模樣。
甚至還有她與沈夫人對話完畢後,麵對一碟他厭惡的杏仁,不動聲色的替他化解難局時的一臉認真。
“孤想……”他語調上揚,本來認真的決定因這樣的口吻莫名給人緊張感。
“任她去。”
話音的收束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結語。
隻是他又補充道:“但,給她那筆錢的歹人,務必遣人查清。”
臨走前,裴鈺弓著的身子在看見緊隨太子之後的溫泠月時,稍作滯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