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言不慚的托付終於讓董心五濕了眼眶,他點頭道:“我記下了。”
燕子鬆了口氣,她的生命已走到了儘頭:“真遺憾,沒有給你生下這個孩子...”雙目一闔,與世長辭。
“我的妻!”段西峰嘶聲痛呼,癱坐在地上:“你可讓我怎麼活?”
我已經習慣了與你一起吃早餐,一起吃晚餐,一起勾欄聽曲,一起拉著手看夕陽,我已經習慣了每個清晨醒來你都在。
隨喜酒樓後院,原本昏暗安靜的灶房中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著灶中那口巨大的鍋憑空移了開來,露出黑黢黢的洞口,緊接著棒槌的頭冒了出來,他機警地四下環視,待確認四周安全後這才兩手支撐跳將出來,他跳到灶下身後向洞口伸出手:“少爺,出來吧。”
趙銀環抓住他的手吃力地鑽出洞口,兩人讓到一旁,身後白龍會的人馬陸陸續續冒出了頭,棒槌不迭聲地道:“快,快!”
直到最後一個人出現,趙銀環向洞口看著,倉皇道:“我爹呢?”他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
棒槌臉色鐵青:“大龍頭吩咐,要我等儘快撤離。”
趙銀環倔強地道:“不成,我要等我爹,”他環視著灶房中黑壓壓的人頭:“要走你們先走。”
棒槌斷然道:“不行,大龍頭的吩咐誰敢不從,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眼前危機從未僅有,令他他心中也不禁生起雜念。見趙銀環態度執拗,眉頭緊皺,忽地伸手扳住他的肩頭:“跟我走!”
趙銀環臉色劇變拚命掙紮,怎奈棒槌的手掌如鐵鉗一般不見絲毫鬆動,反而是自己在對方的壓製下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他嚷道:“棒槌,你乾什麼,鬆開我!”
棒槌充耳不聞,厲聲道:“傻站著作甚,還不快走!”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隨著向外走去。
門外掌櫃的已經恭候多時,見趙銀環走出,忙迎上前:“少龍頭,小的叫左立,劉萬年劉香主的徒孫,”做了個請勢:“外麵風平浪靜,趁此機會儘快脫逃,大龍頭在崇北坊置辦的宅子足夠住下,坊正已被小的買通,隻要咱們安全躲過今晚,明日便分批出城,待事態平息之後再做他圖。”
趙銀環臉色黯淡:“那散布各處的弟兄怎麼辦?”
掌櫃歎了口氣:“現在也顧不上許多,隻能讓弟兄們自求多福了。”他打起精神:“再說下去可要誤了時辰,弟兄們隨我走。”
一馬當先領著人穿過前堂,門前有兩名店小二打扮的男子正透過門縫向外張望著,見掌櫃來到低聲稟道:“沒有動靜。”
掌櫃點點頭,示意兩名店小二走上前將門打開,趙銀環正要邁步出去,棒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將身體擋在他前麵,趙銀環正在詫異的功夫,身後的嘍囉已經隨著店小二走了出去。
安靜的街麵上空無一人,一行人自店中魚貫而出,鬼鬼祟祟的人影映在地上,被折疊出詭異的形狀。隊伍已走出大半,忽地自街角轉出一支人馬,身著公服手持火把,兩下正撞個正著,周圍將眼一瞪,厲聲道:“白龍會餘孽休走,順天府捕快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