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琦卻偏不讓他如願,隻要自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可將朱鼎臣爭取至自己一方,他主意打定,見朱鼎臣仍呆愣愣地傻坐著,隻得輕咳一聲緩緩道:“現下王爺知道了,下官做的不是壞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於江山社稷,於君臣同堂皆有助益。”
朱鼎臣這才回過神,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王立琦:“可你們做的是觸犯大明律法的,抓住了是要砍頭的,不對,密謀殺害皇子,最輕的也得是滿門抄斬!”
王立琦臉色一僵,這是在他的計劃中最不敢去想的部分,他鄭重地叩頭,直視著朱鼎臣的眼睛:“陛下因立儲一事與大臣爭執日久,至今日君臣不睦,政令不暢,不知國公爺可有應對之策?”
朱鼎臣被當麵問到痛處,忍不住掉了臉色,惱怒地哼了一聲,但卻無言以對。
王立琦也沒有指望他能回答,而是一本正經地道:“下官默許皇長子的荒唐行徑,為誅殺朱常洵提供便利條件,為的便是卿本溯源,迫使陛下回歸正途,將飄搖的朝堂重新拉回正軌,國公爺世受皇恩,更加知道若國本動搖,眼下再多的繁榮也不過是幻影,覆巢之下無完卵,還望王爺鼎力相助,還朝堂清明!”
他這一番說辭有理有據,終於讓朱鼎臣變了臉色,王立琦靜靜地觀察著他,沒有再開口說什麼,朱鼎臣不是蠢人,說多了反而會引起他的疑心,他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隻等著朱鼎臣慢慢想通。
花廳中一時又陷入了寧靜,竹橋木雕泥塑地站在朱鼎臣的身後,雙眼微闔仿佛入定一般,油燈忽地爆開燈花,發出嘭地一聲微響,朱鼎臣一驚,從沉思中醒來,看著跪在地上的王立琦:“誅殺皇子,視同謀逆,一招不慎可不是你這一顆腦袋的事情。”
王立琦稟道:“我等有完全計劃,可保大計得成。”
朱鼎臣將身體靠向椅背,眯起眼睛盯著他,淡淡地道:“說說看。”
王立琦絲毫不加隱瞞:“十王府中盤查嚴密,想要誅殺三皇子並不容易,況且他身邊還有大內高手護持,想要近身更是難上加難。這一場疫病鬨得沸沸揚揚,其目的不過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殺招乃是兩具身染蠱毒的屍體,被藏於馬車之下混入府中,殿下不惜以身染毒,令三皇子避無可避。死於一場席卷全城的疫病,陛下即便再多疑,也隻能哀其不幸,而不會再做他想。”
朱鼎臣沉吟道:“聽說這疫病也並非什麼人都會感染,若三皇子福星佑護,此計無法奏效呢?”
他雖然至今仍未表明立場,但言辭之間已是在考校王立琦,王立琦想通此節,強自按捺下心頭狂喜,沉聲道:“王爺放心,若此計不成,我們另有一計,”他顯然已經過深思熟慮,麵對朱鼎臣的問題不假思索地回道:“那就是暴民。”
“暴民?”朱鼎臣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