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壞了,錢佳福嗷一聲從床上蹦起來,向門外跑去。
“愣著乾什麼,等著你們的丈夫鬨出人命嗎?!”錢母手肘撐起半邊身子,聲嘶力竭地吼道。月華、信娥,包括采瑛這才慌慌張張地爬將起來,披上外衣衝向門外。
錢母沒好氣地道:“連個孩子都不如。”
錢氏的脖子被錢釗生的一雙大胖手抱住,一點縫隙也沒有,她眼神迷離地看著丈夫,呼吸越來越艱難。
就這樣走吧,死在他的懷裡,好過擔驚受怕,委曲求全。
“娘!”一聲童稚的呼喊將她喚醒,錢釗生嚇得一激靈,霍地鬆開雙手,錢佳福甩動小腿撲上前,錢氏蹲下身子將他抱在懷中。
錢佳福嗚咽道:“娘,你沒事吧,是不是爹爹欺負你了?”
錢氏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她輕輕搖了搖頭:“爹爹與我開玩笑呢。”
月華、信娥跑將上來,橫在兩人中間,信娥道:“有話好好說,夜深人靜的,吵到人休息多不好。”
錢釗生看著自己的雙手,采瑛走上前扶著他的胳膊:“老爺,咱們回去。”
錢釗生答應一聲,看了看蹲在地上哭泣的錢氏母子,想要說什麼卻感覺喉頭發緊,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信娥蹲下身子輕拍著錢氏的後背:“大姐,有事回屋說吧。”
錢氏哽咽道:“我沒臉回去。”
信娥道:“夜深露寒,咱們奔波一路,尋常男子都會抵受不住,何況是你呢,”錢氏抽噎不止,低頭不語,信娥為難地看了一眼月華,又道:“就算你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佳福考慮考慮。”
錢氏看著懷中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佳福,心中止不住的酸楚,將孩子抱在懷中站起身來,默默走向門口。
巡捕營門口,一輛馬車緩緩醒來,把守士兵上前攔停:“什麼人?!”
馬夫是個陌生的年輕人,從懷中掏出腰牌遞給士兵,士兵接過細看,神情一下緊張起來:“王參將回來了?”
年輕人笑道:“王將軍還在城外練兵,今日演武激烈,好幾個弟兄傷了筋骨,你也知道那山坳之中缺醫少藥,這幾位沒挨得上號,王將軍命我帶著人回營醫治。”
士兵哦了一聲向後看去,轎簾拉開,幾個漢子探出頭來:“這麼晚還在值守,兄弟辛苦了。”
士兵見幾人身上血跡斑斑,滿臉疲倦,當下疑慮儘去:“進去吧。”
年輕人將腰牌塞回懷中,向士兵揚了揚手,抓住韁繩一抖,馬車緩緩走進了營盤。呂江回頭看了看,輕輕舒了口氣,撩簾裡傳出王珣的聲音:“轉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