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雙臂被棒槌緊緊摟住動彈不得,驚得麵無人色,開始瘋狂掙紮,棒槌用儘全身氣力摟住他,趙銀環被兩人的舉動驚呆了,右手端著劍柄陷入了呆滯,棒槌氣得大呼:“愣著等死嗎?出劍!”
趙銀環下意識地向前一遞,將劍刃又往裡深入寸許,井上疼痛難忍,掙紮更加劇烈,即使是棒槌這樣虎背熊腰的漢子也感覺到吃力,急聲催促道:“沒吃飯嗎,出劍,殺了他!”
“可...可...”趙銀環卻不敢再下手,如果再往前遞將很難掌握劍刃的方向和深度,一個不慎會傷到棒槌。
棒槌自然也清楚自己的處境:“可是什麼,你隻管殺了他,我死不了。”
趙銀環兩手把住劍柄,顫抖著向前推進,劍刃透體而出,井上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身體猛地前撲,噗嗤一聲悶響,尖銳的尖銳竟紮入棒槌的胸口。
棒槌雙目圓睜,喉間發出一聲淒慘的呻吟,趙銀環瞬間察覺到了,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腦袋裡嗡了一聲,頓時如天旋地轉,山崩海嘯:“棒槌,我,我究竟做了什麼...”
他驀地抽離了雙手,井上雙臂被製,右腿向後一彈,趙銀環小腿受襲,踉蹌著後退,棒槌瞧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從牙縫中惡狠狠地崩出:“銀環,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你是少龍頭,隻有你活著,弟兄們才有出路,彆留情,殺!”
趙銀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個與自己亦師亦友的男子,淚水奪眶而出,拚命地搖著頭:“不...不...”
棒槌氣急敗壞地道:“想想你死去的爹,想想未報的仇,你有什麼拒絕的權力,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成大事者,要狠要辣要無情!”
趙銀環如遭雷擊,昔日棒槌的叮囑猶在眼前,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句話會應驗到他身上。
井上暴喝一聲,從棒槌的牽製中掙脫一臂,棒槌大驚失色,還不等反應過來,井上拳出如風,一拳擊打在他的太陽穴,棒槌仰麵跌去,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
井上發出一聲瘮人的狼嚎,右掌平伸,堅硬的指頭切向棒槌的咽喉。
電光火石之際趙銀環猛地竄起身子,躍到井上背後,右手牢牢抓住劍柄用儘全力往前一送,噗!悶響聲中劍刃穿過兩具軀體,釘在牆上!
阿彩看得分明,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至讓驚叫脫口而出。
井上臉色猙獰,身體痙攣般抽動,棒槌臉部肌肉顫抖著,勉力伸手扳住井上兩肩,兩人如被串成串兒的螞蚱進行著生命儘頭的掙紮,片刻後歸於平靜。
趙銀環抽劍,兩人跌落在地,趙銀環將沾滿血跡的長劍丟在地上,上前將棒槌抱在懷中,棒槌抬起眼皮,虛弱地一笑:“你看,隻要狠得下心,許多事也不是那麼難是不是?”
趙銀環臉色蒼白,嘴唇打著哆嗦,但神色已不似方才那麼慌張,沉聲道:“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儘可交托於我。”
棒槌吐出一口血沫,艱難道:“沒...沒了。”
趙銀環點點頭:“你我情同手足,但眼下情勢所迫,隻得委屈了你,若有來生當牛做馬為報,你安心去吧。”伸手蓋住他的眼睛,再抬起時棒槌雙目長闔,猝然離世。
趙銀環的眼角流下一滴淚,他將棒槌的屍首放平,脫下外衣蓋住他的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