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達出言試探,見大腦袋不為所動,心中便信了三分:“那依你家主饒意思又當如何?”
大腦袋道:“他還活著嗎?”
趙顯達“唔”了一聲,不置可否,大腦袋哪料到此人如此生性多疑,不過多問了一句便引起對方警覺,隻得道:“趙將軍莫要誤會,此人雖然必須死,卻不能死在五軍都督府。”
趙顯達皺眉道:“怎麼,他陰謀殺害官員家中女侍,一命抵一命,便是死在我府中彆人也不得什麼。”
大腦袋冷笑道:“趙將軍編個謊話,何必連自己也信了呢。仇文超不過九品芝麻官,家奴院工不下二十人,女侍便有八人,他哪裡來的錢?為何又與將軍同時出現在應府,此事來耐人尋味,經不得推敲。”
此人不學無術,但勝在頭腦靈活,夏薑教給他的一套辭竟複述得分毫不差,隻是起來文縐縐的,與他素來的形象不符,隻不過趙顯達隻顧著琢磨他話中的意思,並沒有察覺到。
聞聽此言趙顯達麵色一緊,一則對方居然知道仇文超的底細,一則卻是被實實在在拿到了痛腳,大腦袋急火猛攻,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我家主人並不是三皇子唯一相托之人,倘若穀雨死在貴府,這些人未必是將軍的擁躉,隻要順藤摸瓜,前述破綻將悉數暴露在眾人眼前,到那時將軍需要解釋的人可不是我喲。”
趙顯達手心冒汗,色厲內荏道:“老子在金陵一不二,倒要看看哪個敢查我?”
大腦袋隻笑不話,眼神明了一切,趙顯達冷哼道:“他還沒死。”
董夢琪走出家門不遠,巷子口迎麵正巧撞見白如冬,白如冬也在同一時間看見了妻子,他的臉上浮現出詫異的神色,董夢琪比了個手勢,白如冬轉身就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巷子中,白如冬這才轉身:“這兩不太平,你怎麼又跑出來了?”語氣既緊張又擔憂,伸手搭在董夢琪兩臂:“怎麼沒帶著巡檢司的弟兄?”
董夢琪揮手打落他的兩手,定定地看著他,忽地甩手便是一耳光。
啪!
白如冬手撫著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董夢琪:“你...你這是怎麼了?”
董夢琪兩眼撲簌簌掉下淚來:“你乾的好事,敗露了!”
白如冬一驚:“究竟出了什麼事?”
董夢琪狠狠地道:“你還有臉問我,你是不是要殺雨?!”
白如冬腦袋嗡嗡作響,強笑道:“雨被賊首王南鬆所傷,你是哪裡聽來的消息?”
董夢琪哭得更凶了:“你還要騙我,雨沒有死,夏郎中親手救了他,她將真相對我一五一十了,你...你還要狡辯嗎?”
白如冬的臉上在一瞬間被抽乾了所有的血色,他呆滯地看著董夢琪,董夢琪見他神色,終於確認了殘酷的事實。眼前的丈夫在淚水中逐漸變得模糊,忍不住悲從中來,雙腿一軟坐倒在地放聲大哭:“我的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