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湯下肚,穀雨仿佛重新活了過來,原本頭重腳輕的感覺也減輕了,夏薑坐在他的對麵,吃相斯文,比他那狼吞虎咽的架勢好看多了。
董夢琪將他的空碗拿過來又添了一碗湯,穀雨風卷殘雲一飲而儘,爾後打了個飽嗝,他摸著肚子:“姐,真的吃不下了。”
董夢琪用手指點著他的頭,埋怨道:“還剩了大半鍋呢,灶上還煨著兩個餅子,是不是嫌棄我的手藝了?”
穀雨好笑地道:“姐的手藝是我見過最好的,隻是我現在肚兒圓圓,實在裝不下了。”
夏薑將粥喝完,碗輕輕放在桌上:“我吃好了。”
看向穀雨,穀雨收斂笑容:“姐,我有事與你談。”
董夢琪的笑容被慌亂取代,她甚至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夏薑站起身:“,我走得飽了,你陪我去院裡消消食。”
白看看母親,又看看穀雨,從他們的神色中她察覺到一絲不尋常,但仍站起身隨著夏薑走了出去。
穀雨看著關閉的房門久久沒有出聲,房中陷入了窒息的沉默,半晌後董夢琪長出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雨,你吧。”
穀雨沒有看她,更可能是不敢看她,聲音幽幽地道:“我隨應府快班前往太平山擒賊,廝殺中墜落山崖,險些客死他鄉,一切始作俑者正是白如冬。”
董夢琪渾身一顫,涼意從頭到腳。
二進院垂花門,白停下腳步,宅邸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喝聲,火把的光亮將原本漆黑的色映紅,過不多久呼喝聲伴隨著亮光遠去,白皺眉道:“這是怎得了,莫非走水了不成?”
董夢琪淡淡地道:“不定是抓賊呢。”
此刻她的心情遠不如表麵上那般平靜,看來穀雨的不錯,白如冬在逐步壓縮搜索範圍,相信過不了多久白如冬就會察覺到燈下黑的道理,不定已在趕來的路上。當務之急便是穀雨能夠服董夢琪由她給予掩護,唯有此法才能從白如冬的搜捕圈中突出重圍。
但她不如穀雨那麼自信,她與董夢琪並不熟,對穀雨與董夢琪的感情更加無法感同身受,沒有出口的擔憂伴隨著對方搜捕的臨近更加強烈。
白不會知道兩人千方百計想要對付的是自己的老爹,抻著脖子看了半,直到色慢慢恢複如墨,才道:“不怕,咱們家最不怕的便是賊了。”
夏薑瞥了她一眼,目光中複雜難明。
那邊廂穀雨娓娓道來,將這一路際遇風險給董夢琪聽了,隨後道:“我在京城闖入大禍,若非師傅他老人家一力相護,恐怕我早就死在彆人手裡了。原本想躲到金陵,就能離開這些醃臢厭物,到頭來不過一樣。”
董夢琪兩手緊攥,身體不受控製地打著擺子,失望、恐懼、愧疚混雜在一起襲上心頭,讓她在師弟麵前無地自容。
先前白如冬避重就輕,隻淺淺了與胡明等饒關係,此刻聽穀雨所白如冬可並非知情不報這麼簡單,相反他是其中的參與者,是在罪惡的鏈條上重要的一環。
穀雨見她彷徨無措的神情,低聲道:“白如冬助紂為虐,宵之徒敢在金陵城任意妄為,他不僅不攔,更為其甘當馬前卒,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教他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