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他的試探胡明轉瞬間便恢複如初,令他對胡明的欣賞更多一分:“胡員外,既然你心有不甘,何不謀劃東山再起?”
胡明淡淡地道:“笑了,我露了行藏,金陵城中已無我容身之處,即使我換個身份,難道也這張臉也能換嗎,紙永遠包不住火,老大人們是絕不會容許我留在城中的。”
楊伯道:“誰要你留在金陵了?”
胡明皺起眉頭:“怎麼?”
楊伯道:“大乘教信徒遍布江南、湖廣、直隸,廣闊山河大有作為,你不想為神教出一份力嗎?”
胡明摸不透楊伯的意圖,隻好順著他的話頭道:“我一個凡夫俗子,哪會有這個機緣入得師的法眼?”
“他?”楊伯不屑地笑了笑:“大乘教神隻不在宋師,他歲數大了,辦事越來越不利索,老大人對他多有不滿。”
胡明吃驚地看著楊伯,他做那缺德生意,年輕貌美的女子與孩童儘數送往紗帽峰,與那宋師見過幾麵,對其仙風道骨的模樣印象深刻,如今才知道不過是那些大人物扶植的傀儡罷了。
想到那幾名耄耋老者竟有這麼大的手筆,他不禁感到不寒而栗,楊伯見他神色,輕飄飄地補了一句:“今日是他宋師,豈知明日不會出來個張師,或是胡師?事在人為,你若是心中虔誠,不定會有奇跡發生呢?”
一番話得胡明心頭燥熱,想到能夠重新掌握權力,甚至比以往更加巨大,他不由地又是擔憂又是興奮,楊伯道:“你還有時間考慮,先辦好眼下的事情。”
胡明眼中迅速恢複清明,拱手恭謹道:“正如大人吩咐。”
楊伯對他又拉又打,對方的應對令他很是滿意:“走,瞧瞧這位潘大人還能否給我們帶來驚喜?”
潘從右累得呼哧帶喘,跑得眼前金星四射,卻不敢稍停。四周呼喝聲此起彼伏,教本已為數不多的行人紛紛四散躲避。這一來潘從右更加無所遁形。
橋頭,一名人高馬大的漢子慢慢走了上來,潘從右端著不知從哪裡搶來的一截竹竿指向那漢子:“彆過來!”
那漢子抹了把汗,滿不在乎地道:“你四下瞧瞧?”
潘從右向兩邊看看,這才發現早已被追擊的人馬將路堵死。
那漢子擺擺手:“老頭兒,把這破竹竿丟了,你嚇唬誰呢?”罷伸手搶奪,熟料潘從右猛地抽回,那漢子一把抓空,正在詫異間,那竹竿忽地如毒蛇吐信,攸地探出,正點在腹間。
那漢子隻覺酸麻無比,噗通摔倒在地。
“謔!”兩邊圍觀的信徒不由發出驚歎,那漢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臊得滿臉通紅,咒罵道:“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潘從右擺弄著竹竿:“老夫也不是吃素的,你上前試試。”
竿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漢子的心仿佛跟著那竿頭一道上躥下跳,唯恐再鬨出洋相,一時竟裹足不前,不敢上前應戰。
“退下吧,潘大人博學多才,年輕時在江浙水軍待過,手裡是有真把式的,你這廝不知趣,偏要觸他的眉頭。”聲音從遠處傳來,潘從右眯眼看去,隻見楊伯排眾而出,笑嗬嗬地走上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