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下,皮猴兒與幾名閒漢懶洋洋地躺在一顆古槐下乘涼,那古槐冠如傘蓋,將幾人罩在樹蔭下,皮猴兒敞胸露懷,絲毫不避諱觀瞻,其中一名閒漢道:“大哥,那小子說不定早逃得遠遠的了,咱們還找嗎?”
皮猴兒瞥了他一眼:“為何不找,那賞格足夠咱們弟兄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閒漢道:“能從神教逃出來的那可不是凡人,鄰村的周家兄弟在教中當值,聽兩人說那人生得三頭六臂,力大無窮,一個大活人被生生撕開,咱們…咱們恐怕不是對手。”
皮猴兒勾勾手指,閒漢湊過腦袋,皮猴兒在他腦門上狠狠敲了一記。
“哎喲!”
皮猴兒道:“臭小子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那閒漢捂著腦袋辯解道:“我這也是為大哥著想,咱們前後找了七八個村子,哪裡見過那人的影子。再說不光咱們在找,神教在找,我看韋捕頭也領著人在找,這潑天富貴輪也輪不到咱們頭上。”
皮猴兒氣道:“那姓韋的仗著自己有官身,處處給老子找不痛快,有道是風水輪流轉,彆栽在老子手裡,否則輕饒不了他。”
那閒漢撇了撇嘴,滿臉的質疑。
“他媽的!”皮猴兒氣不打一處來,抬手要打,忽地定在原地,閒漢見他表情有異:“大哥,怎麼了?”
皮猴兒指著遠處:“那邊林子裡似乎有人走過,你們看到了嗎?”
眾閒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齊齊搖頭。
皮猴兒看了半晌,撓了撓頭:“眼花了?”陽光烘烤得人懶洋洋地,皮猴兒重新躺下,微闔雙眼:”弟兄們休息會兒,下午繼續找。“
閒漢們回應地稀稀拉拉,有的則是半夢半醒間的囈語。
皮猴兒搖了搖頭,正準備睡個好覺,忽然那閒漢嚷道:”大哥,果然有人!“
穀雨看著韋捕頭的眼睛,希望從這名老吏身上尋求到一絲共鳴:“你我確非朋友,卻是同僚。身為捕快自當震懾宵小懲強扶弱。論資曆您是前輩,我不過隻是個當過幾年差的伢子,所以就看作晚輩的請托吧。”說罷一躬到地。
韋捕頭麵皮子發緊,胸前劇烈起伏,韋氏從他身後冒出頭:“小的還沒回來,現在你又要騙老的了嗎?”
話到此處,忽聽院外的街麵上響起吵鬨聲,緊接著傳來趙顯達粗狂的嗓音:“彆讓那小廝跑了,給我搜!”
“是!”震天價的呼應響起。
韋捕頭有些惱怒地看著穀雨:“這次又是什麼人?”
穀雨笑得很矜持,像待字閨中的姑娘:“官軍——五軍都督府的人,也是大乘教的同黨。”
韋捕頭又驚又怒,眼前登時一黑,用手顫巍巍地指著穀雨。
韋氏繞過韋捕頭惡狠狠地抓住穀雨的胳膊:“你得罪的人我們一個也惹不起,也不想平白丟了性命,我男人有家有業有親朋,與你不一樣。走,跟我去見官!”
趙顯達站在街心遊目四顧,手下兵丁出沒在街頭巷尾,喧鬨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