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全兒手持一支箭杆遞給張回:“千真萬確。”
張回湊近細看,那箭杆上刻的是“五軍都督府軍器局製”,他的臉色變得鐵青,沉吟不語。
青堪恨恨地道:“欺人太甚,敢對我們動手,反了天了!”
張回道:“此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什...什麼?!”青堪瞠目結舌。
張回不滿地看他一眼,將那箭杆扔在地上,收攏殘部揚長而去。
齊全兒見青堪落在隊伍後方,表情好似便秘,他悄悄湊到青堪身旁,壓低了聲音道:“金陵軍政混雜,水深得很,大人不想節外生枝。橫豎對咱們也沒什麼影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來如此。”青堪望著張回的背影,原本自信滿滿,現在卻忽地沒了底。
大雄寶殿,彭宇耳聽得腳步聲散去,漸漸恢複了寧靜,他湊到穀雨耳邊:“咱們能出去了嗎,我腿麻了。”
穀雨低聲回應道:“不行,誰知道是不是對方使的緩兵之計,再等等吧,”想了想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抓住彭宇的腿:“是這隻腳嗎?”
彭宇點點頭,緊接著意識到黑暗中不能視物,輕聲道:“是。”
“忍著點。”穀雨一手抓住他的腳踝,另一隻手屈起手指,用關節捋著他的大腿筋,彭宇“唔”了一聲,全身繃緊。
“放鬆。”穀雨手下不停,如此捋了兩遍,彭宇隻覺得一股暖流緩緩將酸麻衝散,他收回腳:“多謝多謝。”
穀雨道:“沒事,你...”
韋捕頭夫婦雙雙斃命,這件噩耗他還拿捏不準何時告訴他。彭宇不過是個懵懂少年,小小年紀就要讓他承受如此重創,穀雨實在不忍心,更嚴重的是皮猴兒一夥人勢必會將韋捕頭“通賊”的事情廣而告之,彭宇為了防止大乘教或是趙顯達報複也沒法再回家了。
這些煩惱隻能待事情結束後再說。他打定主意,轉向那老者:“老人家,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惹到錦衣衛?”
胡應麟道:“你又是什麼人,為何被追?”
穀雨舔了舔嘴唇,兩人萍水相逢,對彼此缺乏信任,誰也不肯率先坦露身份。
穀雨換了個話題:“這地方隱秘得很,不知老人家是如何知道的?”
黑暗中好半晌得不到胡應麟的答複,穀雨無趣地搖搖頭,橫豎出不去,還不如趁此機會歇息片刻,正準備閉眼,胡應麟忽道:“方才那人說有個被擄的女子走脫了,他又對你二人窮追不舍,是不是那女子在你們手中?”
穀雨猶豫片刻:“幾個時辰前是的。”
胡應麟皺眉道:“怎麼說?”
穀雨苦澀地道:“中了小人奸計,那女子落在敵人之手。”
“哎,年輕人,辦事不牢靠。”胡應麟評價道,口氣中帶著恨鐵不成鋼。
“放屁!”彭宇聽得火大:“我們是中了官差的計,被騙了!”
“彭宇!”穀雨拉了拉彭宇。
胡應麟幽幽地道:“看來是應天府署出了壞人呐。”
彭宇抓到機會,反唇相譏道:“你身著囚衣,難道就是什麼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