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否認:“杜班頭的確是想幫助你們,金陵城中危機四伏,也隻有他真心想救穀雨的命。”
夏薑道:“穀雨該高興還有一人至少是站在他這一方的。”語調平淡,老武一時分不清對方是褒是貶,夏薑抬起眼皮:“武捕頭,你有意誆騙小成,違背杜班頭的命令,將我等囚禁,就不怕他知道嗎?”
“他會知道的,我本就不想瞞他。”老武苦笑道:“隻是不是現在。”
大腦袋用肩頭在小成的後背碰了一下,陰陽怪氣地道:“我說過什麼?天下烏鴉一般黑,背信棄義、兩麵三刀,當差的跟下三濫有什麼分彆!”
小成同樣怒氣衝衝,隻是沒大腦袋脾氣急,被他搶了先,此刻也忍不住出口道:“武捕頭,我信你敬你,反而坑了夥伴,你害得我好苦啊!”
老武被譏諷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避開兩人目光,沉默不語。
夏薑見他神色窘迫,道了聲:“好了。”阻止了兩人的聲討,這才放緩口氣道:“武捕頭,我曾聽穀雨提起過你忠勇無雙,是他敬仰的前輩,實在不願相信你如實不堪,如果有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小女子雖然才疏學淺,但多個人想辦法總比一個人更加容易對嗎?”
老武聽得顏色黯然,半晌才道:“是我對不起你們幾個,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如冬跌入萬劫不複之地。我與他患難與共,思來想去也隻能對你不起了。”
大腦袋怒氣衝衝地道:“你這是把我們幾個往死路上推!”
老武沉著臉,斬釘截鐵地道:“不會的,楊達向我承諾過會保全你們幾個的性命。”
“楊達?”夏薑皺緊眉頭。
“也是如冬的老兄弟,”老武道:“他與我昔年都曾在軍中效力,乃是同袍兄弟。”
夏薑努力地回憶那天在府衙的所見:“是不是個中年漢子,濃眉闊鼻,有些地包天。”
老武一怔,愣愣地道:“正是。怎麼,你見過他?”
夏薑瞟了他一眼:“那日穀雨被趙顯達擒獲,到晚間由其遣返回公廨,沒想到在府中遭人暗殺,險些丟了性命,領頭的正是這楊達。”
老武心中咯噔一聲,腦袋嗡嗡作響,定定地看著夏薑,夏薑歎了口氣:“他既然連穀雨也不放過,又豈肯輕易放了我們幾個?”
“不會的,他答應過我。”老武嘶聲道。環視著幾人。
大腦袋撇了撇嘴,明顯是不信的,小瓶這才明白過來,嚇得瑟瑟發抖,伸手將夏薑的手攥住。
夏薑的手無力地將她的手反握,把眼看向老武。
小成眼睛滴溜溜亂轉,見老武麵如土色,忽地歎了口氣:“武捕頭,小的無父無母,被東壁堂收留,一輩子不殺生不作孽,隻懂救人不懂害人,倒頭來反被官人害了性命,我...我真是冤呢...嗚嗚嗚...”
眼淚奪眶而出,小瓶見狀,更是害怕,嚶嚶哭出聲來。
老武繃著臉:“不...不會的,我們是生死弟兄...他不會騙我的。”聲音近乎呢喃,再也沒了先前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