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徒望之生畏,紛紛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宋天陽心中焦灼如焚,遠非麵上那麼平靜。山頂的廝打聲平息了有段時間,丁偉卻還沒有出現,是不是出了岔子?
劉師傅又跑哪去了?
事事無回音,件件無著落,宋天陽越來越忐忑,這種心情好多年不曾有過了。
他習慣了頤指氣使,說一不二的日子,在一片片恭維聲和教徒狂熱的眼神中漸漸將自己當做了無所不能的神仙。如今黃粱夢碎,他才終於清醒過來,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凡人而已。
夜風穿體而過,宋天陽暗中打了個寒顫,他一夜未眠,熬到現在已是油儘燈枯,再加上涼風蕭蕭,他這些年養尊處優慣了,哪能經受得住。隻是為了顧全大局,維持法身,這才咬牙苦撐。
空地上的人越聚越多,丁偉卻遲遲不見蹤影,宋天陽愈發焦急,決定不再等下去,輕咳一聲,振臂高呼:“我教兒郎聽真,右護法湯有亮利令智昏,出賣神教,毀掉總壇基業,迫害教中姐妹兄弟,罪無可恕!”
“嘩!”空地之上爆發出巨大的騷亂,議論聲此起彼伏。
神教倉皇逃命,躲在深山中惶惶不可終日,原來竟是右護法搗的鬼,這叫人如何不氣。當即有忍耐不住地喊道:“天師,這狗雜碎該殺了他!”
“對,用他的血祭天!”
喊打喊殺聲不絕於耳,宋天陽靜靜地等待著呼聲發酵,一個粗嗓門道:“天師,告訴我們這雜碎在哪裡?我等願為天師誅此惡獠!”
這人是宋天陽事先安插在人群中的,果然他話音剛落,教眾立即同仇敵愾:”對,把他找出來!”
宋天陽心中竊喜,揚聲道:“各位,湯有亮那廝...”
話音未落,樹林中鑽出一人:“湯有亮在此!”
宋天陽大駭,舉目望去,不是湯有亮還是哪個?
再看湯有亮身後陸續走出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漢子,徑直向宋天陽走來。
難道...丁偉失手了?
這個念頭轉過腦海,宋天陽瞬間麵如土色。
不遠處,趙顯達部士兵仍圍在林外,緊張地與黑暗中的穀雨、白如冬對峙。
一人壯著膽子喊道:“放了將軍,否則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半晌聽不到回答,親兵再也按捺不住,戰戰兢兢鑽入林中,其餘兵丁呼啦啦跟在他身後湧了進去。
“唔...唔...”草叢中窸窣的聲音嚇了親兵一跳,摸著黑走過去,不禁大驚失色:“將軍!”
趙顯達手腳反縛,嘴中塞著一塊石頭,一截被掰斷的樹枝攔在嘴前,在後腦勺打了個結,他費力地在草叢中蠕動,被親兵手忙腳亂地攙起,解掉束縛:“將軍,您沒事吧?”
屈辱讓趙顯達血灌瞳仁,咆哮道:“把穀雨和白如冬給我抓回來,老子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親兵道:“您的腿....”
趙顯達後腰和大腿血淋淋的,瞧著觸目驚心,他揮手便是一耳光,直打得那親兵原地轉了個圈,惡狠狠地道:“要是貽誤戰機讓他們跑了,老子要了你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