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回一聲令下,手下爪牙聞風而動,一部分人衝向各處寮房,另一部分人則快速離開後院,向前院撲了過去。青堪則走出寺門,此時天光大亮,鼓樓上傳來一聲沉重的鼓響。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
城門開了。
青堪自懷中掏出一支巴掌大小的響箭,用火折子引燃了,隨著一聲尖利的響聲,那響箭脫手而出,直直奔向天際。
“啪!”一聲爆響,天空中留下一絲紅色的煙尾,臨風不散。
這是南鎮撫司專研的響箭,目的正是為危機示警、目標引導所用,散布在各處的緹騎隻要尋著天上的煙尾,便會向此處迅速集合。
寺中原本寧靜祥和的清晨一瞬間被打破,吵嚷聲、喧鬨聲響徹在各個角落,住持身披袈裟,急匆匆趕到前殿。
似乎是前夜的重現,衣冠不整的僧人們垂頭喪氣站了幾排,小成、大腦袋、彭宇和小瓶則站在一邊,張回的手下則站在外圈,各出兵刃警惕地戒備著。
張回背負雙手站在大雄寶殿前,平靜地看著住持跑到近前:“大師,咱們又見麵了。”
住持一時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臉上又像哭又像笑:“錦衣衛大人,小寺清苦修佛,不意沾染紅塵,大人何苦執意與小寺為難?”
“大師,言重了,”張回搖了搖頭:“本官身負重托,並非有意為難大師,況且這寺中藏匿奸人,本官不能不管。”
“大人慎言,小寺縱有潑天的膽子,也不敢與朝廷為敵。再者說昨天大人已遍搜全寺,可發現可疑之處?”住持平靜的語氣蘊含著怒火。
張回好似並未察覺到主持的不滿:“今時不同往日,本官現在已確信那賊廝就藏在寺中。不過還需要住持協助我擒拿案犯。”
住持雙手合十:“大人既然如此篤定,那就請便吧,小僧沒有大人出神入化的武藝,就不添亂了。”
“很簡單,隻需要住持答應本官一件事。”他嘴角噙著冷笑,忽地拔刀而出,一刀砍在主持的脖頸間!
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滾落下石階,至死仍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
眾僧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麵,嚇得嗷一聲,人群登時亂了套,小成直勾勾地看著主持的軀體軟軟地栽倒在地,心中忽然湧起無儘的寒意。
小瓶更是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縮在小成和大腦袋身後瑟瑟發抖。
從門外湧來的緹騎恰好看到眼前騷亂的一幕,張回擺了擺手,爪牙一擁而上,拳打腳踢迅速將眾僧製服。
大雄寶殿前血光衝天,張回氣沉丹田,揚聲道:“胡應麟,我知道你就藏身在寺中!住持因你而死,這筆賬算在你頭上,再不出來本官繼續殺人!”
青堪抓過一名僧人,那僧人嚇得拚命掙紮,青堪將他拎到張回麵前,在他腿彎處狠狠一踢,那僧人噗通跪倒在地,張回兜頭便砍,死屍栽倒在地,刀刃上的鮮血滴滴噠噠流到青石板磚上,張回抖了抖,揚聲道:“這是第二條人命!”
兩條性命頃刻間交待,場間每個人被張回的瘋狂與暴戾震驚了,每個人的目光中流露著深深的恐懼。
張回歪著腦袋等待片刻:“胡應麟,你滿嘴仁義道德,看來也不過是個膽小的鼠輩,姓張的看不起你,讀書人,我呸!”
彭宇壓抑著嘔吐的欲望,哆哆嗦嗦看向大殿。
菩薩法相莊嚴,冷冷地打量著世間的一切。
青堪在眾僧麵前徘徊,諸僧閉起雙眼,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南無阿彌多婆夜皈命無量壽,多他伽多夜如來。多地夜他即說咒曰。阿彌利都婆毗無量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