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被打得半邊身子歪了,嘴角滲出鮮血,難以置信地看著丈夫。
安生哭得更凶了,嬌娘將她緊緊護在懷裡,馬子為怒氣衝衝指著她:“你若是執迷不悟,存心讓我難堪,也給我滾!”
嬌娘顫聲道:“此話當真?”臉上是絕望的表情。
穀雨瞧得雙眼冒火,他幾乎要忍不住了。
潘從右冷冷地看著,並沒有說話。
“當真!”馬子為氣道:“你認了...認了她,便與我沒了乾係!”
嬌娘騰地站起身,將安生抱在懷中,看向潘從右:“有勞老先生,帶我們娘倆離開。”
“走!”潘從右絲毫沒有猶豫,向穀雨使了個眼色。
穀雨將潘從右扶上馬車,又攙著嬌娘,將娘倆托到車上,隨後撥轉馬頭驅車駛離,丁臨跟在馬車後,麵向馬子為一步步退後,防止此人暴起,不消片刻功夫走出後巷,丁臨邁腿上了馬車。
穀雨一抖絲韁:“駕!”
馬車消失了身影。
馬子為臉色鐵青,全身打著擺子,下人戰戰兢兢地問道:“少爺,還追嗎?”
馬子為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巷口,仿佛什麼也聽不到了。
福聚客棧,潘從右要了三間上房,讓安生母女住在了走廊最裡的一間。
斷斷續續的哭聲從房間裡時不時地傳出來,小二抬頭看了看,露出疑惑的表情。
嬌娘雙膝跪地,給潘從右磕了個響頭:”多謝老先生搭救小女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給您磕頭了。”用的仍然是未出閣的稱呼。
“起來吧,”潘從右雙手將她攙起:“婚禮非同兒戲,你當真做了決定?”
嬌娘緩緩坐下身,安生湊上來,嬌娘在她額頭上輕輕吻在她額頭上:“我已經失去了一次安生,如今失而複得,又豈會再放任她從我身邊離開?”
她目光堅定地看向潘從右:“老先生,我不後悔。”
她麵容姣好,一身鳳冠霞帔,自有一番明豔動人。
穀雨站在潘從右身旁,他忍了半天還是問道:“你這些年把孩子帶在身邊,難道不會引起非議嗎?”
一句話問的嬌娘黯然神傷,她緩了緩才道:“子為是我出五服的表哥,我倆是指腹為婚的娃娃親,我與他青梅竹馬,自小為伴,大小事情聽慣了他的。生安生的時候我們歲數還小,那夜他與同學飲了酒,趁酒性便央求我與他...與他...”
說到此處麵紅耳赤,緩了半天才繼續道:“我自小受父親教誨,心中怕極,但扛不住他苦苦哀求,這才趁了他的意。六個月後我才發現不對勁,暗中尋了郎中,這才知道早已有了身孕,最糟糕的是打不得了,否則便是一屍兩命的下場。”
潘從右歎了口氣,眼前這女子談吐舉止彬彬有禮,顯然是有著良好的家世和教育背景,她性格軟弱,被馬子為半是強迫半是央求地要了身子,這才釀出苦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潘從右情緒複雜,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嬌娘羞愧地低下頭:“到了此時也彆無他法,那時表哥仍在書院求學,眼看便要鄉試,我便借口要去寺中為表哥淨身祈福,住到了城外白羊山中的尼姑庵中,並在那裡生下了安生。”
潘從右心念電轉,忽地明白過來,喃喃道:“安生,安生,實則在庵中生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