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父還禮,苦歎一聲:“哎...”
兩廂照麵,均是愁緒疊眉,馬父開門見山:“這件事說起來也有子為的不是,但如今情勢危急,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此事瞞不住也要瞞,不然你我兩家都得完蛋。”
馬子為慚愧地低下頭,眼光卻瞟向屋內。
“我知道,”趙先生愁眉不展:“子為金榜題名,嬌娘嫁給他也是福分。有道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兩個孩子郎才女貌,難得佳偶,卻因為這檔子事鬨得身敗名裂,實在不值...”
馬父不願聽他之乎者也,截口道:“嬌娘鐵了心要將安生帶走,我無論勸什麼,她是聽不進去的,今晚冒昧將二位請過來,也是想勞煩你們多勸勸,莫要自毀前程。”
趙氏殷勤地道:“親家公,你放心,嬌娘是個柔弱性子,待我和他爹好生勸勸,定會回心轉意的。”
兩人走入屋中,馬子為跟在身後,卻被馬父一把拉住扯到一邊:“你要乾什麼?”
馬子為哭喪著臉:“爹,嬌娘一定被嚇得不輕,你不該動手打她的。”
“閉嘴!”馬父麵目冷峻,嚇得馬子為一激靈,馬父伸出食指在他鼻端點了點:“你想清楚了,為父這是為的誰?”
馬子為垂下頭:“為了我。”
房間中,安生躺在床上,腦袋枕著嬌娘的腿,嬌娘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腦袋,聽到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吃了一驚,安生慌亂地從床上爬起,見到來人又跪了下來:“安生給外公外婆請安了。”
“安生啊,外公來看你了。”趙先生擠出笑容,張開雙臂。
安生眼角泛紅,撲進趙先生懷抱。
“爹,娘,女兒不孝,讓二老受累了。”見到兩人到來,嬌娘哪還不明白馬父的用意,委屈地流下淚來。
趙先生將安生放下:“孩子,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該向前看。”
趙氏看著安生,眼光中的不耐是掩飾不住的:“安生這孩子留不得。”
安生嚇得縮在嬌娘懷中,嬌娘又是驚懼又是委屈,更多的則是憤怒,她咬緊牙關:“娘,想必你也聽說了,今晚有人來家中尋我,你可知道究竟是為了何事?”
“不知道,”趙氏搖了搖頭:“聽子為說不是什麼好人。”
嬌娘道:“那幾位恩公卻是救了安生的性命的。”將潘從右說給她的一五一十地說給父母聽了,雖然顧及安生在場,嬌娘說得隱晦,但兩人還是聽得明白,不覺變了臉色,嬌娘越說越氣,說到後來已是泣不成聲。
馬子為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兩手緊攥,脖頸青筋暴起,太陽穴更是一突一突。
待得嬌娘說完,抹了把眼淚,這才道:“安生這孩子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當娘的若是不管不顧,那還有半點良心可言嗎,人家既然能登門為安生鳴不平,我又有什麼怕的?!”
趙氏從震驚中回過神:“那...那也不行,你可知道你去的是哪裡,是京城!子為是要進京做官的,你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住口!”
一句話石破天驚,開口的卻是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