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回好笑道:“你為我做事,我為什麼要抓你?”
任重從他手中接過銀票,猶豫半晌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張回道:“一言為定。”
任重撓撓絡腮胡子:“不成不成...”
張回皺起眉頭:“你想反悔?”
任重猶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你他娘的是鷹爪子,信不過。我今天幫你殺人,你明天便能抓我,空口無憑,教我怎麼信你?”
張回氣極反笑:“那你如何肯信,難不成讓我給你立字據嗎?”
任重一拍大腿:“是個辦法!”
張回冷下臉,目光中殺機迸現:“你消遣我?”
任重轉身就走:“弟兄們,撤!”
“等等!”張回惱恨地道。
驛館中的客房裡有人探出腦袋,不久前殺得天昏地暗,此時好容易安靜下來,耐不住寂寞的已偷偷走出房間隔著老遠看熱鬨,忽見一名年輕人跑來,嚇得“媽呀”一聲撒腿就跑。
驛卒也在其中,眼見那年輕人向自己而來,嚇得扭頭就跑,嘭地磕在桌角上,噗通摔倒在地,那年輕人一個箭步竄上來,驛卒嚇得兩手擋在眼前:“軍爺,咱們可是相識的...彆殺我,彆殺我!”
“混賬東西,老子要筆墨紙硯,趕緊去取!”
張回接過筆,恨恨地看向任重,若不是事態急迫,自己又無法從京城大批調人,怎麼會趁了這王八蛋的意?他咬著牙:“怎麼寫?”
任重嘻嘻一笑:“就寫,我張回和任重是一夥的。”
張回火氣上竄:“你想乾什麼?”
任重得意洋洋地道:“要是你敢殺我,我就把這字據報給京城,讓皇帝治你的罪,我好不了,你也彆想活。”
張回鄙夷地看著這土老帽,耐著性子一一寫下,任重催促道:“落款呢?彆忘了用印,你是當官兒的,彆告訴你沒有。老子也是吃過見過的主兒,不能讓你城裡人混弄了咱。”
張回忍氣吞聲,一五一十地照做,幼稚而荒謬,然而卻真實發生了,張回有些發愣,任由任重將字據拿走,吹乾墨跡,鄭重其事地收回懷中:“張大人,下一步如何走,您老可以發話了。”
張回醒過神:“這驛館是住不得了,先找個地方落腳。”
齊全兒望著任重一夥人揚長而去的背影:“大人,那字據...”
張回目光陰鷙:“無妨,隻要殺了胡應麟,他們的死期也就到了,且容他蹦躂幾日。”
齊全兒一驚,張回卻已轉了話題:“速去飛鴿傳書,傳信京城,把這個任重的底細給我查個仔細。”
齊全兒疑道:“昨夜大人命人尾隨他上山,不是已經四處看過了嗎,偌大的山寨難道還怕他作假不成?今日我隨大人上山與他談買賣,也是臨時起意,屬下看不出他的破綻。”
張回搖搖頭:“小心駛得萬年船,我想要彆人的命,也要提防彆人要我的命。”
“有人要殺您?”齊全兒驚呆了,張回能得陛下密旨遠赴金陵執行要務,看得出來深得陛下信任,像這樣的人物,竟然還有人敢要他的性命,齊全兒不相信天下還有人有這樣潑天的膽子。
張回冷笑道:“希望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