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運苦笑道:“我那院工聽到時,酒席早散了,誰也不知道楊哥今晚的住處,你要去哪裡尋他?”
小辣椒臉色垮下來:“還要等一晚嗎?”
薛承運好笑地道:“咱們既然知道他們何時何地見麵,隻要明天守株待兔,便可將他拿了,給胡兄沉冤昭雪。”
小辣椒恨恨地道:“可我不打得他滿地找牙?”
薛承運轉向陸詩柳:“我與那楊哥並未照過麵,你是認得他的,明早還要勞煩姑娘幫我指認這小子,剩下的事便交給我了。”
陸詩柳點點頭:“不如我將此事告訴四...官府的捕頭吧,多一個人便多一份把握。”
薛承運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麵露難色:“這麼晚了...”
陸詩柳這才反應過來,抿緊了嘴不說話,薛承運道:“放心,我家中院工也是學過武的,製服一個無賴不在話下。”
陸詩柳點點頭:“有勞薛公子了。”
清晨的陽光照在官船的甲板上,士兵涇渭分明,麵對麵地蹲在兩側船舷,中間隔了偌大的通道。
彭宇頭上裹著布,封住了口鼻,從船艙中踉踉蹌蹌地走出,手裡提著一桶血水,搶到船舷邊,用力將桶舉起,血水傾倒入河中,兩邊士兵停止了動作,目不轉睛地看著彭宇手中的桶,嘴唇翕動,眼眶泛紅,那是自己弟兄的血。
彭宇憋得暈頭轉向,將裹頭布解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鑽入鼻子,他喉頭一顫,“哇”一聲吐了出來。
小白緊跟在身後走了出來,瞧見彭宇登時受不了了,扶在船舷上狂吐不止,末了擦一把眼淚:“讓出家人乾這破事,造孽造孽。”
彭宇扭回頭:“穀雨還沒出來嗎,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誰知道呢,”小白撇了撇嘴:“木頭似的。”
穀雨提著木桶走了出來,將木桶中的血水倒入河中,解下裹頭布,彎下腰”哇“地吐了出來,彭宇幸災樂禍地道:”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穀雨嘔到後來兩膝跪倒在地,小白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還以為你能堅持到最後呢?”
穀雨用手背抹了把眼淚:“好歹收拾出來了。”
三人從河中打上水,將船艙中的血跡衝洗乾淨,從天蒙蒙亮直乾到日上三竿,總算告一段落。
小白走到艙口,看著空空如也的艙內,歎了口氣:“那又如何,這股味道可不是輕易散去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更可能會伴隨著這些士兵一生,成為無法抹去的噩夢。不說彆人了,便是我...哎...”
鼻端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小白手中掐了個劍訣,默默念道:“道心,道心...”
穀雨站在他的背後:“水手呢?”
小白向船尾的方向努了努嘴:“方才看見他們往那邊去了,你可有了辦法?”
穀雨狠狠地點點頭:“不能再坐以待斃了。”